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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

    一朵小小的浪花。而此时的穆回锦,摘下了墨镜,挽起裤脚,拎着鞋,不时转回头来,对着陆棠说一句什么,姿势放松而自在。他们明明在岸上,却像走进了那一片镕金似的光芒中,连身影都变得时隐时现起来。毫无根由的,陈楷觉得在穆回锦年轻的时候,他应该有另外一张脸。那张脸庞甚至疾速在他眼前掠过,可又在陈楷看清楚之前,先一步随着彻底消失在海平面尽头的太阳,一并隐去了。

    第5章

    第二天上午陈楷准时到丽海道时,没有在靠窗的藤沙发上看见按理说应该在整理文字稿的谢禹,顺口就问:“谢禹呢,不是还没起来吧。”

    汪素云坐在大客厅的书桌边上回邮件,手指如飞,敏捷地让陈楷觉得她是一只勤劳而熟练的蜘蛛。她听到门合上的声音,眼睛还盯着电脑:“小楷你来了啊,就十点了?”

    “差不多十点了。”

    “他去按摩了,吃过午饭回来。”

    这真是难得的事情。陈楷说:“我还以为他不在外面吃饭。等一下要我开车去接他吗?”

    “不要紧。谢禹是去他哥哥家里,到时候会有专门的司机送回来。”

    陈楷正在倒咖啡,听到这句话一愣:“啊?他还有哥哥?”一问完就想起来昨天告别穆回锦,他好像是说了一句“向你大哥问好”之类的客套话。

    汪素云就笑:“哦,原来你不知道啊。他大哥是谢辰,听过吗?”

    陈楷诚实地摇了摇头。

    “他是STV的老板。”

    “STV我是知道……”这是本市一家很受好评的独立广播电视公司,近年来更是积极涉及网络和出版发行行业。没想到居然是谢家的产业。

    看见他还在发懵,汪素云也不奇怪,又叮嘱说:“这事你听完拉倒,谢禹不愿意让人知道他和谢辰是亲兄弟。”

    “这有什么。”陈楷只觉得没什么大事,还想进一步评价,但看到汪素云的眼神后还是收住了,乖巧地点了点头,转开话题,“我今天要做什么?继续整理昨天没听完的谈话记录?”

    “你先把我放在电脑边上的那份稿子打出来。那是谢禹下一期的专栏稿,再不交编辑要催了。”

    谢禹虽然用左手,但是字骨架端正,一丝不苟,很像他这个人。陈楷已经渐渐习惯他的手写体,但是现在手边的这一份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写得分外潦草不说,还有许多涂改的痕迹,使得他不得不读上几行就要停下来向汪素云确认一下那到底是怎么字。幸好谢禹不在,汪素云手边也没太多事情,可以一一回答他,但两个人一起认,效率到底是慢了下来,几千字的稿子,打出来校对完再抬头一看,居然就是午饭时间了。

    谢禹很少去餐厅,不过吃饭并不特别讲究,大多时候都是让汪素云打电话去附近相熟的餐厅叫,送过来四五个菜一钵汤,三个人吃还有多;有的时候汪素云亲自下厨,也不过下个面做个三明治,胜在便捷省事。

    她用吞拿鱼三明治解决了两个人的午饭。谢禹不在,汪素云也没有紧紧绷着脑子里的那根弦,吃完午餐还去泡了水果茶,然后坐到靠窗的垫子上和陈楷一边闲聊一边消食。她看见陈楷一吃完就又坐回电脑边上,不由笑着问:“你这么怕谢禹?”

    陈楷正好在喝水,一下子就被噎住了,额头和鼻尖都渗出汗来。他慌张地说:“不是……”话没说完又被口水呛到,狼狈不堪地咳嗽起来。

    汪素云给他弄得都有点没缓过神来,后来看他咳得太辛苦,才无可奈何地笑了,给他的杯子里续好水,又递过去一张面巾纸:“你看你看,我才说一句呢,就把你吓成这样。”

    “不是不是……我不怕他,谢禹工作起来认真又投入,我向他学到很多东西,只是他不太说话,我也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所以汪小姐你肯定是误会了。”

    汪素云听着他的解释,只觉得是欲盖弥彰。但脸上还是笑眯眯的:“哦,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他对不熟悉的人的确不太热情。你不要这么紧张,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刚才看你吃饭,忽然觉得平时你可能从来没吃饱过。”

    “没的事情……”陈楷觉得自己脸都要烧熟了,声音不知不觉小了下去,“是这个机会来得太难得,我想好好做,又什么都不懂,总要小心一点,再勤快一点。”

    “你已经很勤快了,慢慢来。我也觉得我运气很好,当时我要走投无路了,接到你的电话,老实说当时我是想不管是谁做着,没想到你做得这么好。”

    “也没有很好……我还是对陆维止没什么概念……”

    “我都说了不要紧,别说你了,我跟着谢禹这么久,对这个人也还是不知道什么。说起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做起来反而是好事,不容易分心。”

    聊到这里汪素云接到一个电话,两个人就没再谈下去。陈楷从电脑里调出编号是昨天的谈话记录,戴上了耳机,准备把谢禹和穆回锦昨天的交谈整理出来。

    谢禹问的问题都是关于一部名叫的电影。陈楷读过陆维止的生平简历,知道那是他拍的的倒数第二部电影。但听到这个访谈才知道,原来拍的时候,他刚刚经历过一次中风。

    谢禹问:“我从别的渠道知道,他本来是打算拍的,但后来还是拍了。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

    那头沉默了片刻,开始说话:“其实只是他的计划之一,他中风之后住了两个多月的医院,到夏天出院之后把之前的计划统统推翻,原本打算一心一意拍,但之前联系好的演员等了半年之后全部有了新的片约,他也从来不是能委屈自己用不合意的演员的人,这出戏就暂时搁置了。后来有一天张颂德来骊湾作客,他们聊了通宵,结果第二天一早他就问我,他要拍一部新电影,里面有个年纪和外表都合适的角色,要不要演。但是当时我手上正好在拍别的戏……”

    “?”

    “是。他中风的时候我不在,养病那小半年他家里人都来了,我就搬出了骊湾,等他能动弹了才又回来。既然病时我一天也没照顾过他探望过他,他那时开口我也没办法拒绝,就赶快把拂墙的戏份了结掉,等着他开。

    “……拍得一点也不顺利。先是制片人不断更换,因为预算一再超标——他这个人有个才能,他天生知道怎么样选最贵的东西,道具、服装、连一张桌布一只碟都要挑上等货,这个片子一点没出外景,但成本是一般这类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