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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起扇子,走过来一把将我紧抱在怀:“阿辉,你总算回来了。”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吧? 他摩挲着我头发:“我知道你肯定想我想坏了,不过这会我要先进宫去,你在家里好好歇着。” 我并未多想,送他出门。 然而到了晚间,萧朔依旧未归。我有些担心起来,刚要着人去打听,萧朔身边的另一个常侍乐川来报,萧朔与太子议事,今晚同留宫中,让我不必担心。 我仍有些惴惴,睡得并不踏实。 翌日顶晚,萧朔终于回府,待他沐浴后用了晚膳,我便急着问他出了什么事。 他尽显疲态,坐在美人靠上歇着,长长吐了口气,孩子般歪着头耍赖笑道:“你亲我一下我便告诉你。” 这幅模样叫我难以抵抗,我便过去亲了亲他。 他顺势抓住我坐在他腿上,手指懒懒绕着我耳边垂下的头发:“倒没什么大事,只是太子找了几个人,告发我私造国玺。” 我大惊失色。 ***** 原来之前萧朔找人重造少曦的凤印,可这事情却被太子发觉了蛛丝马迹,擒住了其中一个参与造印之人逼问,虽未获得真相,却编出个半真半假的故事来,昨日便传来刑部及礼部大员,令人诬告萧朔私造魏国皇帝玉玺。得到消息后他疾驰回京,昨日入宫,与太子争辩,被扣留在宫中。刑部彻夜急审人证,终是未能得到确凿证据,不敢擅动,只得先去玉佛殿禀报魏帝,太子也只好许萧朔出宫。 萧朔安抚地拍拍我后背:“别怕,已经没事了。听闻你之前在宫中留宿未归,我不知出了什么事,才急着赶回来。” 我却越想越怕:“昨日你被拘在宫中,若是他们遣人来搜查府里,顺手弄个假玉玺来塞在哪里再假装搜出来,此事岂不是万分凶险了?” 萧朔笑笑:“你倒不笨,也能想出点坏主意。”他拥着我,靠在椅背上:“太子当然也知道这法子,只不过要贸然来搜我的王府,动静可不小,若是搜不出来,他也没有好果子吃。何况他要搜的是方玉玺,他若暗地里假造一个来栽赃,造的太低劣便不能让人信服;若想造的逼真,就得搜罗顶尖的材质和巧匠,少不得会露了踪迹,到时候被我发现,反可以先告他一个私造玉玺之罪。他不过趁我在外方归,想先发制人唬我一下,我若害怕承认了,便算是着了道。只是我不承认,不过闹一场,他终归拿我没办法。” 我将信将疑:“真的这么轻巧吗?”随即觉得愧疚:“终归是造那个公主印之事把你拖累了。” 他握了我手:“这件事本就是我自己要做的,若不如此,怎么大大方方与你成婚?不过经此一事,太子与我是正式翻脸了,今后你在宫中遇见太子妃都要小心些,别吃了亏。” 我不解:“你没有结一门有权势的亲家而是娶了我,不是已经在示弱了吗?为何太子却这么着急,宁可不能坐实这罪名也要找人告发你呢?” 萧朔道:“这个嘛,谁知我娶了你却得了个感念恩情知恩必报的好名头,声势反倒大起来,所以太子急着寻个事端,借这件事往我身上泼点脏水,坏坏我的名声。” “这么说,你娶了我这落魄公主,倒真的有些好处。”我得意起来。 “确实如此,”他认真点头,即刻便抱了我站起来往床榻走去:“好处多的很……” 从前听人说,小别胜新婚,此番才明白是个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篇文的一位人物出场了~~ ☆、飞萤 乐非私下告诉我,虽然私造国玺这个天大罪名没有落实,但有关此事的私下非议一直不断,敢为萧朔说话的人却不多,其中也就萧朔的母族戴氏最为坚定,只可惜先前的戴老国公已经过世,如今戴氏族中官位最高的戴弘远也仅位列三品,算不得多有分量。太子这一手虽明面上看着没有成功,其实已经达到了打压萧朔的目的。 我觉得很是愧疚,若是萧朔没有娶我,而是与朝中随便哪一家世族联姻,如今也不至于没人帮衬。因这份愧疚,我对待他的态度便柔顺很多,看得出他很是受用。 魏帝此时发出国书,谴责岐国侵占雍国;语气虽是不痛不痒,但总算表明了立场。我即刻叫人将此消息传信给少曦,好叫她高兴,少曦回信语气淡淡,只说这是我嫁与萧朔后,魏国该有的姿态。 然而我已以浩太公主的名义向早年嫁到楚国的荣昌公主去信,至今却没她的回音,楚国更是对岐国之举至今未置一词,实在蹊跷,我不由地万分庆幸少曦当初未去投奔楚国。 如此一来,岐国处境有些尴尬:岐国的军力尚不足以吞下雍国全部地盘,雍国境内各地残留的雍军缓过劲来,也纷纷起来反抗。此时魏国接纳了落难的雍国公主,表明了立场,反抗的雍军更是气势大盛。 只是李达他们仍是没有消息传来,我也只有耐心等待。 ****** 七月初,有百姓当街跪拦刑部尚书的车轿,状告太子府中管家强占民女,欺凌至死。刑部不得不详查之下,发现此事属实。太子大义,即将管家捆了送到刑部大狱,自己跪在魏帝长住的玉佛殿外请罪。魏帝许是被扰了清修,十分火大,当面痛斥其品行不端,令其闭门悔过。 一时朝野议论,沸沸扬扬。 萧朔似充耳不闻这些事情,每日里仍是练练剑、看看书、处理些事宜,书房中人来人往,却都是来去匆匆的样子。 我有些好奇,随口问他每天忙些什么,他闭着眼睛摇着折扇:“当然是准备你的生辰了。” 我急忙摆手:“别,我最不喜欢这种生辰宴席,一堆人对着我恭维拜寿,我还得假意谦虚着一一回礼,没有比这更没劲的了,还是从前在山里好些。” 他停下扇子,很感兴趣地问:“那你从前是怎么过的?” 我:“也没什么,就是顾家嫂子煮碗长寿面,义父为我弹个曲子,小七小八给我捉来好些萤火虫放在房间里。当时总觉得老套,现在觉得那时最是开心。” 他轻敲着脑袋:“原来如此,可是煮面和弹琴我都不在行啊。” 七月十九这天,萧朔丢来一套男装让我穿上,悄悄带我翻出王府角门,坐着寻常马车,先去酒楼吃了一顿,再神神秘秘地往郊外驰去。 行到一片田野,他不由分说拉我下车,站在田埂上。 天色渐暗,无数朗星挂上夜空。 他不理我的询问,站到我背后捂上我眼睛。 待我睁眼,只见无数萤火虫飞舞在空旷四野,一闪一闪,将无边夜色点亮。眼前一片静谧光明,如身处幻境。 我呆看了一会,满心欢喜,问他:“这个地方怎么有这么多萤火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