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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薇头一次带外人来厂里,熟识的老师傅们都觉得好奇,看到来人又是这样一位仪表堂堂的男性,都心照不宣地认可他的身份。 大家很热络地带着他参观了厂里的各部门,从制版车间领到成品展柜,是薇一直在他身边小声介绍,告诉他货架上的精美首饰是怎样一点点被制作出来。 是薇带着笑,说:“你别看这个厂不大,里面的师傅都是一流的,我也是求了好久才能跟他们合作,不是大客户的单子从来不敢麻烦他们。” 老师傅们哈哈笑,指着她说:“小薇又谦虚。”有人拉过陆西周,眯眯眼:“小薇这姑娘很灵的,是个潜力股,找她做太太的会很有福气。” 老年人的习惯,三句不离姻缘和婚姻,是薇装作没听见这番议论,挽着其中一个年级最长的,软声说:“吴伯,领我去看看项链。” 两人往办公室里走,剩余下的空间,正好有利于安抚大家的好奇心,老家伙们把陆西周围起来,说:“我们小薇好吧?” 阵势太大,陆西周带着一点懵,点头:“好。” “你俩处对象呢?什么时候的事?感情还好吧?” “……” 陆西周心头千思万绪,找不到适当的倾诉方法,索性就实话实说,颇有点豁出去的架势:“我还没跟她说过。” “哦。”大伙带点失望:“年轻人,这点胆子都没有。” 陆西周喉头发紧:“我怕她不高兴。”没有比这更害怕的事。 “这么好的小伙子怕什么,喜欢就去追。好姑娘是稀缺品,不会等人的,中途被个勇敢的抢走了,你哭都来不及了。” 出发的时候,陆西周总是有点心不在焉,手一会儿搁方向盘上,一会儿扶窗户上,整个人躁躁的,几次差点闯了红灯。 是薇捧着精美的绒布首饰盒,很乖地坐在副驾驶上,一连看了他好几次,终于安慰:“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车里有珠宝。” 她的幽默他听得懂,将飞得太远的思绪收回来,侧头看了她一眼,笑:“我不担心珠宝,是担心车里比珠宝珍贵得多的东西。” 是薇:“……” 车外喧嚣正胜,车辆行人来来去去,声音入到他们耳中却是虚无缥缈,时而很近,时而又很远。 是薇将头埋得很低,尽管告诉自己不要太过敏感,脸还是刷的红了。 陆西周也紧张,抓着方向盘的两只手出汗,掌心之下湿黏黏的一片。他清清嗓子,问:“你那个‘浮夸’做得怎么样了?” 是薇说:“还在设计,怎么了?” “没事。”他拿舌尖抵了抵腮,说:“过几天,我想请你吃饭。” 是薇心想,同一个屋檐下,不是天天都会一起吃饭吗? 陆西周说:“我有点东西想送给你,有些话……”他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了一个人的低吟:“有些话,想说给你听。” 这无疑是一个石子投进平静的河流,涟漪如蛛网似的一圈圈荡涤开来,是薇扭头紧紧看着他,意识到等不了那么久,又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她与陆西周一道把首饰送给高利的时候,他非常高兴,抓着盒子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实在觉得爱不释手。 以至于忽略了自己的部下为什么会和是小姐同进同出,连送他们的功夫都没有,手一挥,说:“西周,带是小姐好好转转。” 陆西周将门带上,看到身边的是小姐喘出口气,多天反反复复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她整个人明显放松下来,将这消息第一时间传达了朱亚娟他们。 当然也会有顾虑,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地说:“高先生毕竟是男人,看不出门道,等他夫人说好那才是真正尘埃落定。” 陆西周却觉得只要是用心的礼物就一定不会错,有了爱情这道柔光,石头也有钻石的夺目,他更头疼的是该带是小姐去公司的哪些地方转悠。 行政大楼并没有什么好看,这里是公司管理层的大本营,负责整个公司的运营和人员的调度,和其他任何单位没有什么不同。 参观航空公司,自然要去和飞行沾边的地方,他带她去飞行部所在的大楼,她果然很感兴趣,连空乘们来借地方召开的服务提升月大会都觉得新奇。 毕竟印象之中,空姐空少们满世界飞行,穿制服拖小箱,总是光鲜亮丽器宇轩昂,忽然有天排排坐着听报告,还要喊口号誓师,这反差实在太大。 陆西周解释说:“马上清明小长假,国内会有一波旅游热,每个航空公司都想尽方法抢生意,不光有这种会,还有安全生产月大会,旺季动员大会。” 是薇笑盈盈地看着他,说:“你也要参加吗?” 陆西周眉一挑:“不然呢,只是借着工作飞来飞去,实质上在全球各地的玩,下了飞机还有精力再泡泡空姐吗?” “……” 是薇记起上次他在外和她视频时,有个女人不小心入画,她要给他介绍对象,还说他们偷偷摸摸比较谁睡的空姐多…… 话题太过隐私,她立刻挂了,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他现在这样郑重其事的提出来,是变相的在否认吧? 她一想问题就发呆,陆先生都看出来了,倾身,低头,问:“在想什么呢?” 她慌张道:“想去洗手间。” 陆西周领她去,说:“我也去一下,待会儿门口汇合。” 只是没想到刚刚走进一扇门,厕所里由远及近地响起高跟鞋声,两个女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进来,进了她对面的位置。 其中一个声音有点熟,说:“刚刚好像看见个熟人,跟在陆西周旁边一道来的,在会场外面站了好久。” 是薇一个激灵,没想到在这儿也听到陆西周大名,而跟在他旁边一道来的似乎说的还是她。她一边努力回忆声音,一边继续往下听。 另一个声音居然也有点熟,说:“我也看见了,挺白净一女人,才二十度不到吧,穿挺少啊,大腿都露着。” “怪不得上次跟陆一个班组,他对我们那拨女孩子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以为他说谎呢,原来他真是找着人了。” 头一个说话的女人忽然叫起来:“想起来了,我知道这女的谁了!” 另一个很兴奋:“谁!” “哼。”女人口吻很轻蔑的:“是潘翔那谁谁谁。怪不得分手之后不吵不闹呢,原来是有新目标了。” 是薇心一落,几乎是在女人报出潘翔这名字的同一秒,猜出她是谁。官慧,不会有错,那个让她知道自己有多幼稚有多失败的女人。 另一个道:“哟,陆西周不是那天的伴郎吗,伴郎和新娘这么快搞到一起,这是一早就暗度陈仓了吧。了不得,这女人手段可以啊,长得很文静的样子,居然这么sao?” 官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