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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通明。容柳坐在床边的曲足案上,手托着腮频频点头昏昏欲睡。 殷暖轻声走过去,大抵是这几日精神都高度紧张的缘故,容柳听见一点动静立即便醒了过来,待看清面前的人,惊讶得差点呼叫出声。 “嘘!”殷暖忙示意她禁声,指指床上的水奴又指指屏风后的坐榻,意思是让她先去休息一会,自己来看着。 容柳明白他的意思,更是震惊得连连摇头,主人再怎样的好脾气,她也不敢让五郎君来替自己为一个婢女守夜。 其实依照水奴现在的情况,两人便是高声谈话也不会对她影响丝毫,然而殷暖和容柳都极有默契的尽量不弄出动静。 容柳固执,殷暖只得低声解释说自己也睡不着,既然闲着不如做点事。容柳还想反驳,但是烛光中看着殷暖脸上柔和的浅笑,忽然便说不出话来,挣扎半响终于恭敬的起身离开。她总觉得这样的五郎君,虽然温柔从容,却又隐隐的给人一种不可反驳的气势。 殷暖学着容柳在曲足案上坐下,他高子矮一些,手肘刚好能够曲枕在床沿上,手托腮,默默的打量着床上的水奴。 苍白的脸色,甚至连唇色也泛着灰白,形容姣好的一张脸像是一块最为上等的薄胎白瓷,脆弱得让人只是看着就心都跟着颤了一颤。因为脸色越白而更让纤长的眉和长长的睫毛漆黑如墨,而这也是这一张脸上所有的色彩。 像是一个从水墨里面走出的娘子。 殷暖忽然这样想到。 在微微晃动的烛光里摇曳着,像是又要溶进那水墨里去了似的。 殷暖心里忽然便有些懊恼,要是能不让她受这么多苦就好了。若是她现在醒着,说不定那双长睫毛覆盖着的眼睛现在就是睁开的。晶晶亮的像是把所有的星星都收敛进去,却又只会安安静静的看着别人。 第二日,苏疡医再次来时,容柳忍不住问道: “苏疡医,水奴何时才会醒来?” 苏疡医边收针边道:“女郎这些时日身体受损颇多,想是心智坚定被硬生生压制住了才不致一病不起,只是女郎心思沉重,疲劳、忧郁久积都能成为疾病,况且伤重。所以这平日里积压的病痛此时全部释放出来,就比平时更为严重些。” 殷暖讶异道:“苏疡医的意思时,水奴还有心病在身?” 苏疡医点头,又说道,“虽如此,不过女郎求生*很是强烈,想来最多不过明日,人就该醒了。” 第二日水奴果然醒来,只是昏迷时间过久,整个人还是很疲惫。容柳细心的用被子给她倚在身后,又端来白粥一勺一勺的喂着。随便把她昏迷之后的一切情况叙述一遍。 “竟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水奴停了一下,喘匀一口气方才抬头对容柳浅浅笑道,“婢子果然是幸运的。” “这样还算幸运?”容柳打量她满身的伤痕,无奈道,“你这是成心让人心疼的是吧?不过你以后你放心便是,五郎君既然花费这么多的心思把你换过来,就一定不会再让你重回这些经历的。” “换回来吗?”水奴忍不住苦笑,从来没想过,她堂堂一国公主,有朝一日竟会和牲畜画上等号。不过,都已经为奴做婢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然而心里还是感激的,“婢子又欠了五郎君一次救命之恩,这下恐怕用下辈子来偿还也不能够了。” “你也别想太多。”容柳道,“五郎君仁慈,救你定不会是望你回报的。对了,昨夜五郎君还替换我守护你半夜呢!他今早还来看过你,直到郎主派人来寻他过去才离开的。” “怎么会?”水奴觉得有些难以想象,她不过一介奴婢,殷暖不过小小年岁却能做到如此。感激之余,水奴忽然就觉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又恢复跳动似的。 “还有啊!”容柳可能是想要她能开心些也好抵御身上的伤痛,喋喋不休道,“早上阿碧也来过了,不过你还没醒,她事情多些就又回去了。” 水奴努力吞下容柳递来的一口稀粥,问道:“容碧还好吗?” “挺好的。”容柳道,“就是看见你伤成这样,哭了好几次呢!” 水奴笑了笑说道:“谢谢她!” 又过得几日,水奴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自己扶着坐榻或者墙面也能活动半日。这天水奴正扶着墙面行走,忽然远远的看见殷暖带着容柳阿元和两个奴仆抬着一个物件进来。 “水奴。”殷暖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面色柔和的注视着她,直到她在坐榻上做好才说道,“今日感觉如何了?” “谢五郎君,婢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水奴本想行李,见他一直不走过来,只好现在矮榻上坐下,回话后又有些不解的看着他身后那个形似绳床,底部有着几个轮子的东西,“这是?” 殷暖见她问起,颇有些兴奋的说道:“这是东西叫做,可以推着走动的,吾想着你在屋里闷了好些时日,出去看看花草也好。” “这……”水奴实在有些受宠若惊,“五郎君,其实不必如此,婢子已经……” “水奴阿姊你别再客气啦!”阿元上前笑道,“难得五郎君费心如此,咱们推你出去散散心也好。” 说着和容柳两人小心扶着水奴坐在轮床上,推着她就开始往外走。 ... 第十七章 游湖 水奴和殷暖都不是说闹的性子,容柳年岁较几人-大些也稳重许多,好在阿元是个闲不下来的,众人搭上一句她自己就能兴奋半天,是以一路上倒不沉闷。说说笑笑,一行人走进一个院门。 阿元早在远远看见此门时就惊讶的张着嘴不能说话,待进门后更是不可思议的问道: “五郎君,咱们真的要进郁幽园吗?” “真的。”殷暖点头道,“既然来都来了,便进去看看吧!” “婢子不是那个意思。”阿元忙摇头,“只是……只是这里不是不能进去的吗?” “谁说的?”殷暖好笑道,“不过是很少过来而已。” 水奴见阿元模样,虽不是好奇的人,此时也起了几分探究的心思。只是几人进门之后才发现门后还是门,不过在两道门之间有一间小小的房屋,一个头发花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