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9
:“那我也不能熬到你开口让我滚蛋,我再滚吧?我自己麻利儿着,识趣儿呗!” 程宇:“你想住就住着,大冷天儿的,搬什么啊?” 罗战俩眼瞄着青砖墙缝儿,撇嘴哼道:“我怕你嫌我碍眼,不想看见我!” 自从上回俩人在医院里谈过,这有两个多星期了,罗战身子很皮实,骨裂伤基本上养好了。杨油饼天天给他家老大煲汤,鲜藕排骨汤,口蘑母鸡汤,酸笋老鸭汤,都是瓦罐煨出来的好汤,这伤能养不好么。 罗战来过几趟,每次跟程宇打照面,俩人之间都别别扭扭的,没什么话说。 罗战心里也挺烦闷。他现在跟程宇这种别扭的状态,怎么就好像旧社会那时候订了亲的小夫妻,婚前不许见面儿,猛然打个照面儿还互相拿扇子袖口挡着脸,不好意思跟对方说话,扭扭捏捏的。 可问题是他跟程宇没订亲啊! 程宇刚刚斩钉截铁义正词严地把他拒绝了!而且跟人民女教师快要订婚了,这戏唱不下去了! 程宇不放心地问:“你不用睡天桥底下吧?” 他怕罗战又出幺蛾子。 罗战挺委屈地哼道:“你真关心我睡哪儿啊?” 程宇说:“罗战我的意思是,一码归一码,你要是有什么需要,你来派出所,我还可以帮你,跟以前一样。” 罗战笑得没正行,有点儿苦涩,略带自嘲意味:“程宇,咱俩之间敞开天窗说亮话!我有房子住,我当初为啥非要搬你们家屋里,你心里也明镜儿似的,对吧?” 程宇:“……” 罗战一副很不上道儿的样儿,特有骨气地说:“你都把我给回了,我一大老爷们儿我要是还死赖着不走,也没劲了对吧?再说我也不想哪天惹老太太不高兴,让你难做!” 罗战这人虽然脸皮厚,好歹是个在道儿上混了多年的老大,平日里一群小弟前呼后拥很有排场。他就算再喜欢犯贱嘴贫,撒泼耍赖,毕竟不是那种贫民窟小胡同里没家没业一文不名的二流子。他喜欢程宇,乐意放低身段玩儿命追,但是爷们儿也有自尊,要脸面的,知道啥时候该往回勒一勒,再猛贴上去就他妈的犯贱了! 程宇那天把罗战狠削了一顿,一点儿都不客气,而且当着罗战小弟的面儿,罗战这张脸算是丢大了,暴躁得回去又把栾小武臭骂一顿,还是找不回这个面儿。 这些天躺在病床上养伤,动弹不得,越想越不是滋味儿,挺难受挺失望。 他是真心地想跟程宇在一起,喜欢这个人。 他这辈子活了三十好几的岁数,还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好,一心一意地! 这要是对待以前那些傍家儿,哪用费这么多心思鞍前马后陪笑献媚的?都是别人对他鞍前马后陪笑献媚!带着小蜜上高级会所转一圈儿,高档衣服买几套,什么电脑iPhone的送几件,钱花出去了,心意到了,哪个傍家儿不是温顺乖巧地撅着屁股给他上?肯定服务周到,贴心顺意! 当然,罗战也从来没把程宇当傍家儿,谁都没资格跟他仰慕的小程警官相提并论。他把程宇当“女神”,需要战战兢兢单膝跪地仰起脸来瞻仰膜拜、烧香侍奉、每日拜倒在警服裤脚下匍匐着求欢的那种! 只要程宇乐意跟他好,他什么都愿意奉献。他的全副家底儿,他身边儿的兄弟伙记,他未来的几十年,整个人,一辈子,都交给程宇,绝无二心! 可是程宇忒难追了。 家门儿都迈进来了,人给送到眼前了,饭做了,情歌儿也唱了,一个被窝里睡过了,表白了,下一步还有什么招儿啊?罗战完全摸不透这人心里到底想什么呢,每回绞尽脑汁机关算尽往前蹭一小步,都是对他的耐心的极大考验和磨砺! 小警帽儿太凶残了,大灰狼忒么的快扛不住了! 那天,程宇默默无言地看着罗战掉头走掉。 罗战穿的黑色羊毛大衣敞开着,衣襟在洌洌寒风里狂放地抖动,脊背倔强挺直,宽阔的背影在青灰色的小胡同里竟然浮出一层萧索苍凉的气概。 罗战临走时毫不示弱,一双眼透出微绿的狼样儿目光,甩给程宇一番凶巴巴的话:“程宇我告诉你,咱俩这事儿,还没算完呢! “你甭以为我这么容易就放弃了。我罗战这个人只要认准了的家当,我一定能挣到手;同样,我认准了想要的人,我这辈子就跟你耗着,看咱俩谁耗得过谁!!!” 程宇那天对罗战发脾气也是因为自个儿愧疚,觉得这事儿对不住叶老师,自己属于出轨,罗战整个儿一个第三者啊! 可是罗战心里没有那一套对得住对不住,他才不在乎呢。 他要是为人处事都跟程宇似的循规蹈矩,遵纪守法,那他就不是大混子罗战了,他当初也可以考公务员为人民服务了。 再者说,尼玛谁是第三者啊?程宇你跟老子都认识快五年了,咱俩谁跟谁啊多亲近啊,一转眼就突然生分了你就要结婚了,凭什么啊!那个人民女教师才是第三者呢,讨厌! 罗战对程宇叫嚣着低吼,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穿透两个人的眉心耳鼓。 “程宇,不管你将来怎么样,将来会跟谁,我就一直等下去! “你去相亲,我等着你谈崩了,相吹了!你要是敢结婚,你敢结婚,哼……我就等着看你俩啥时候过不下去了离婚!!! “程宇,你什么时候回头看我一眼,老子就一直在原地儿等着你!!!!!” 那晚,程宇睡在大屋床上。 暖气烧得热热的,厚棉被晤得暖暖的,心里却空落落的,手和脚都是凉的。 他知道罗战晚上没回来,好多天都没在大杂院儿过夜,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居然做梦了。 他梦见罗战掀开他的被子,不由分说,躺了进来,唇边还带着这人一贯老不正经的狎昵笑容。梦里的情形没有丝毫的扭捏违和,俩人赤着身子,紧紧地抱着,勒到rou痛,窒息,大口大口地喘气儿,呻吟,迷醉似的追逐狼啃对方的脸,啃到嘴唇和下巴都疼了;互相抚摸对方的身体,摸到全身舒服得痉挛颤抖…… 程宇在冬日凌晨的一丝冷峭微光中蓦然惊醒。 他紧紧搂着枕头,枕头上涂满缠涟的口水,湿漉漉的。后脊梁露在外边儿,遍布一层冷汗,而棉被垛被他忘情地夹裹在两腿之间磨蹭着,内裤里一片狼狈的湿滑…… 周日这天就是见准岳父母的日子。 这日子就像是横在程宇心头的一道槛儿,一分一秒地愈加迫近,一条极细的丝线勒着他心口的rou似的,快要勒出了血。 程宇觉得这样儿也挺好,早晚都要走到这一步,早点儿把这事儿办了,就安生了。 罗战估摸着会死心了。 自己对罗战也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