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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先随我来,我领你们安营。” 李勖心中觉到一丝异样,回眸间,正对上林风眠同样探寻的目光,二?人彼此会意,却不动声色。 司马葳忽道:“你这城主怎么当的?让你叫人,你竟先让我们安营?” “将军恕罪,将军恕罪……”谁料那人双肩一缩,脸就吓得惨白了,“小人原就不是这城里的主人……” 李勖早看出端倪,只是淡淡地问:“你是谁。” “这座城是在十年前被戎人占领的,城主是条汉子,硬是不说出兵器库和粮仓的位置,被杀了。 之后又来了个城主,还没进城也死了,人人都说是被敌人杀的,我也不说不准。 余下的年月都是谁行谁上,与敌人对峙、带着老百姓逃嘛,都会的。 小人是上上任城主身边的伙房师傅,实在无人可用了,昨天刚接下来,你们就来了。” “实不相瞒,小人连都尉是个什么官都不知道,至于库吏,往往都是城主自己来当的。”那人讪讪地说。 原来如此,误会解开,众人松了口气。可眼前又出现了难题:既然主要官职缺失,那么百姓户籍、有多少居民、库粮几何,是必然没有记载了。 一城如此,其余各城的情?况大体也一样。 一时间,司马葳连同诸多副将,不得不现学现用,充当起记账的、点人的、盘查的,将多年来早就该落实的东西,重新落实。 本不是多么艰辛的事,难在琐碎、繁杂。 一日午后,李勖与林风眠来到临时的衙门,司马葳正在里面急得骂人,见到二人,立即把手?里?的东西藏到背后,林风眠嬉笑着绕到他身后,嗖地将东西抽了出来:“让我看?看?嘛。” “姑娘,别……”司马葳大汗,抬头看?李勖,李勖却被林风眠逗得发笑。 “登记造册这事,实在不是人干的,末将已经废了五副简牍……” 李勖看?向林风眠,似在想什么,半晌道:“我记得读书时你大哥倒是颇擅此事。” 林风眠狡黠道:“他是细心,可太子不会想把我大哥抓来吧,他人远在京城呢。” 站在承明殿前的林潮止,打了个喷嚏。 “我给大人添件衣裳吧。”内侍上前道。 他谦谦点首:“有劳……”与此同时,揉了揉自己冻得发红的鼻头。 连日来,林潮止在为沈摘的托付伤透脑筋,四个大活人,出了江州,竟凭空消失了? 他骨子里?是不认输的,如此一来,愈发较劲儿了,白日忙着处理公文,夜晚里?自己找人,对方杳无音讯,他自己倒是快累病了。 内侍送上披风,道:“大人不如明日再来,陛下正与王爷商讨要事,一两个时辰也不得空。” “如此,只好改日了。” 潮止无奈转身,只觉得近日颇为倒霉,仿佛干什么都不顺,本欲回家,清晨出门时仿佛听到车马入府,似乎又是林怀柔,想了想,顿时一个头两个大,遂又往内阁折去。 承明殿内,李戒倚在龙椅中,对近臣发问:“外面是何人?” “回陛下,是新任兵部尚书,林潮止。” “怎么走了?” “他说领旨谢恩虽然重要,却不及国事重要,明日再来。” 李戒“嗯”了声,重新归于沉默,一对苍老的眼睛犹疑且疲惫,显然只是随口一问,并非真的在意。 他身旁的萧国公倒是一精神,震了震胡须,徐徐道:“臣记得,新任兵部尚书,与太子还是故交……”干笑两声,“请陛下在北府军回程前,早做打算。” 看?似不相干的两件事,李戒听后,眸子却亮了亮:“嗯,下旨吧。” “是……” 林潮止没有请来,活儿全让林风眠干了,她觉得他们兄妹前世一定欠李家的,可又不忍心真的放任司马葳他们胡来,只能硬头皮帮上一帮。 终究是女孩儿,心细如发,即便不会,学起来也比粗手?粗脚的将士强上许多。 她只盼这边的事可以快点结束,回到京城,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这天夜里?,林风眠照常披了一件外衣埋身案边。熏烟尽了,一室清冷。 点完百姓户籍,已头晕眼花,笔尖沾了墨,却不急于书写,任它变干,自己坐着发愣。 李勖进来了。 许是太专注于手?头的事,人在身后站了许久,她都没有发觉。 不几时,身后的人欣赏着她手下一排排拧巴的小字,轻笑出声,打趣道:“字尚可。” 林风眠一惊,才?瞧见案边倾倾将自己罩住的人影,也不回头,狼毫又沁了墨,肆意书写起来,凌乱潦草极了。 李勖轻轻揉捏她头顶的乌发,柔软得不像话:“倒是会自暴自弃,字都写错了。” 她细瞧,可不是,慌忙里?捉起笔刀便要削去,却被他先一步拿了,伏在她身后,慢条斯理地改起来。 他气息擦颈而过,没有那日的酒气,幽幽淡淡的木香,与眼下这间堆满简牍的书房莫名契合。 她却烦躁,局促地想要身体前倾,挪出些许富余的空间。 李勖指尖一顿,削歪了。 他低下头,入目是雪白纤细的脖颈,气息不可察觉地重了几分:“别扭了。” 命令道:“你若想让我安心把字改了,就安生一些。” 林风眠再不敢动了,更不敢回头去瞧他一眼。 屋内静极,只剩烛火噼啪作响,不知过了多久,李勖搁下笔刀,起身捉起她的手?,一气呵成。 “随我来。” “去哪儿?” “去看篝火,还记不记得我的话?” 懵懂中,她忆起,李勖曾说过,久久在外的将士连死也不怕,只剩下寂寞,寂寞足够吞噬一切,然而篝火升起,他们就不再想家。 只是还未走到群将聚集的地方,司马葳就脸色难看地追了过来。 李勖脸色一沉:“怎么了?” “让他们自己说吧,带上来!” 就见七八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被捆绑了双臂押到面前,副将将手?里?的麻袋倾囊卸出,李勖眸色就变了,沉声问:“狼烟是你们放的?” 为首的汉子身形高大,穿着短打,肩头与双臂虽然缚着层层锁链,仍能看出精壮有力,面对质问,不露惧色,只一本正经道:“是……” “给他们松绑。” “太子?” 李勖不为所动,又重复了句松绑,为首的大汉心中诧异。 但凭李勖的声音,还听不出是敌是友,因此不敢松懈。 “如何做到的?”李勖简短问。 大汉道:“午后进山,拾些狼粪还不容易?”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你是说去烽火台啊……”大汉倒是坦然,“那就更简单了,平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