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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各处一如往常地掌起了灯。 只是风雪甚大,映衬着异常安静的谢府,显得尤其疏狂。 窗外的寒气扑上来,朱夫人忽猛地一颤,只觉心口凉了半截。 谢诜梳洗毕了,端坐床沿,正欲歇下。 忽听朱夫人道: “老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诜闻言,又直直坐起,只道: “前日朝上,蔡太师参了为夫一本。” “所为何事?”朱夫人焦急地望向他。 “罢了!”谢诜轻叹,“这些事,你还是莫cao心罢。听了心烦!” 朱夫人亦随他叹了口气。 她缓步行上前去,只与谢诜并排坐了。 只见她沉吟半晌,又道: “老爷,夫妻之道,本是相互扶持。又有什么不能与为妻说的呢?” 谢诜转头看向她。 朱夫人初来时,亦是天真无邪的女儿家。任性之处,倒与七娘无二。 此时四目相对,倒觉出她的憔悴来。 二十载有余,最难得的,还是这真心相待的结发妻。 谢诜拉过她的手,遂道: “前日朝堂之上,蔡太师参了为夫一本。” 朱夫人蹙眉不解: “老爷一生磊落,又有何处可让人编排?” 谢诜摇头: “眼下北地战事吃紧,你也知道,为夫一向是主张抗衡的。” 他顿了顿,又道: “可陛下心中却是犹豫不决,欲行和谈之事。蔡太师便勾结童贯,以此事参奏。说流民之祸,皆因主战,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朱夫人的眉越蹙越紧,面上直见着不平之态。 流民之事,分明是外族所侵。若行和谈之事,岂非将大好河山拱手他人? “老爷,”她忽道,“为妻父亲那处,或可帮上一帮。” 谢诜拍拍她的手,道: “陛下如今正气头上,莫再牵连了。保全最是要紧。” 朱夫人深深望着他,只得点头。 她一向是信他的,自嫁与他的那一日,她的一身心,便尽是他的了。 只是,这件事到底来得太过蹊跷。 想来,内有淑妃,外有朝臣,此前怎会丝毫风声亦不曾闻得?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 还不待谢府人想通透,宫中又有消息传来。 谢淑妃因犯宫规,禁足永兰殿! 至于所犯何事,却又含糊其辞,不曾明白。 谢诜为官以来,一向顺风顺水。 此番虽未革职,可连日赋闲之事,在从前是不曾有的。如今又添了淑妃一事! 家中从上自下,无不人人自危。 倒是谢诜,却也不急不焦。 他只每日与朱夫人含饴花草,品茶对诗,日子过得逍遥快活。 老夫人那处,更是没见着什么不同。 她只管的好吃好喝,依旧做个富贵夫人,旁人自然无处笑话去。 可此事传至王府,却是另一般境况。 王府众人只默不作声,皆瞒着六娘谢蕖。 她如今怀有身孕,月份也大了。若知晓此事,只怕于胎儿有损。 可王绍玉是什么人! 听闻此事,哪管得这般多?直吵着要去看七娘。 院中丫头跪了一地,又有几个大丫头拦着,皆是无用。 只听绍玉高声道: “你们跪断了腿亦没用!我要出去,谁拦得住!” 一丫头紧紧拽着他的袍子,哭着劝道: “小郎君若是出去了,丫头们就没命了!这样大的事,夫人再三嘱咐了,不得放小郎君去!” 绍玉瞪着紧闭的院门,一把甩开她: “就这破门,拦得住我王三郎?” 那丫头又趋步至他身前跪下,只道: “我们知小郎君本事大,可外头重重把守,便是出得院门,亦出不得府门!小郎君还是安分些吧!况且,谢七娘子在家中好好的,能出什么事?” 不提七娘也罢,既提起她,绍玉更是非走不可! 他正朝院门冲过去,却见王大夫人正厉色行来。 “你要翻天了?”她直指绍玉,“这破门关不住你,是想着五花大绑么!” 绍玉见着母亲,气势更是上来: “如今七娘定不好过的!我怎能不去?” 王大夫人只觉气不打一处来。 她上前一步,又道: “眼下谢府是个什么境况?人家皆避之不及呢!你还巴巴的往上凑!是嫌咱们家过得太安逸了?” 绍玉一脸不服: “好歹我与七娘是一处长大的,便是寻常探望,谁能说个什么?” 说出这话,绍玉自己也没底气。 能说个什么呢? 偌大的一个汴京城,他能想到的,人家自能编排,他想不到的,亦有人会编排! 只是他如今心急如焚,言语何曾过脑? 不论如何,先赶着出门也就是了。 “王绍玉!”王大夫人颤抖着指着他,“你是要气死为娘么?” 她粗喘着气,一旁的丫头吓坏了,忙扶着王大夫人的背,替她顺气。 绍玉一时无奈,最怕母亲来这一套! 他叹了口气,只道: “我知谢府如今怎样!我只悄悄地去,不叫人察觉也就是了!” 王大夫人直摇头。 如今多少眼睛盯着谢府呢!又如何能悄悄地去? 她正欲再劝,却听背后传来一个柔润又不安的声音。 “如今的谢府,是怎样呢?” 王大夫人与绍玉皆是一怔。 二人齐齐望去,只见院门边正立着一位美妇人。 她着嫣色云锦长袄,发髻上垂了珍珠步摇,大肚高挺,正满脸茫然地看着他们。 不是谢蕖是谁! ☆、第二百二十二章 卜算子2 绍玉与王大夫人霎时皆愣住了。 谢蕖一手扶着门,一手搭在肚子上,双眼中充满了疑问。 她又问: “谢府,是如何了?” 王大夫人默了一瞬,转而笑道: “没事,三郎闹呢!这孩子,不愿做文章,吵着要去寻七娘玩。” 她行至谢蕖身旁,笑了笑,又道: “你也替母亲劝劝他。这个岁数,还如此游手好闲,怎么了得?” 谢蕖看看王大夫人,又看看绍玉,心中愈发不安。 她紧闭着唇,双眼已然憋红了。 只见她又深吸一口气,似挤出的话: “谢府,究竟如何了?” 王大夫人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开口。 绍玉心下本就急躁,见谢蕖问,再忍不得了,只道: “二嫂,其实……” “三郎!”王大夫人骤然打断。 “母亲!”绍玉蹙眉,“这样大的事,你不说,二嫂便无从得知么?” 果然出了大事! 谢蕖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