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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已打算退朝,就这么定了,苏阀这话一出,朝中文武都是一副“我去你娘的”表情,谢宥更险些就要动粗,江州军与苏家、林家两族向来摩擦甚多,此时苏阀更为士族的共同利益发声,那气势隐约压着众人。 “奏来。”李衍秋倒是非常耐心,做好了陪苏阀耗到底的心理准备。 段岭与武独刚进城,水便漫过了小半个车轮,两道俱是朝二楼搬东西的百姓,还有锅碗瓢盆等物在水里漂着,段岭平生第一次见发大水,只觉十分好奇。就连牧府也被水淹了近半,昌流君正在府外,看着下人把牧磬的东西搬到高处去。 “上哪儿去了?”昌流君一见武独便不悦道。 武独反问:“被水淹了?” 段岭“啊”的一声,忙去收拾东西,武独说:“王山告假,牧相亲自批的。关你什么事。” “牧相批了王山假,可没批你假。”昌流君冷冷道,“宫里来人传,已传了你四次,再不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谁?”武独问。 “陛下。”昌流君答道。 第115章 卸武 段岭正在房中收拾东西,幸亏大部分药材为了避潮,都不曾放在贴地格里。武独在外头叫了一声,说要进宫,让他到昌流君身边去。 “不用了吧。”段岭说。 “去吧。”武独说,“东西待会儿再收。” 段岭答道好的好的,他让武独快点去,不要管他,武独坚持要看到他进牧府才愿意走。 刚进相府,段岭忽然隐约感觉出似乎哪里有点不对,忍不住转身回到院中,顶着雨水,看了一遍院里,再走进房里,细细察看每一个角落,兴许是源自他的直觉,总觉得有人来过他们的家。 段岭躬身检查未曾打开的抽屉,马上又转过身,仔细看枕头的位置,以及被褥底下压着的角,背后登时开始发凉。 有人动过家里的东西! 段岭猛然转头,感觉到房中许多地方都被人动过! 那一刻他倏然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马上放下药屉,快步走到门外,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下意识地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有人来过,而且似乎不止一次,武独呢? 他跑出了院子,继而穿过小巷,踩起水花,跑向丞相府。 “昌流君呢?!”段岭朝仆役问。 那双眼睛似乎如影随形,始终跟在他的身后,直到他看到昌流君的身影。 “昌流君!”段岭喊道。 “怎么了?”昌流君躺在榻上,拿着一把不求人,朝段岭挥了几下,蒙面巾缝隙里的双眼打量他。 段岭脸色发白,片刻后镇定下来,知道纯粹是自己吓自己,寻思片刻,而后答道:“少爷呢?” “随相爷进宫去了。”昌流君坐起来,答道,“怎么?有事?” 段岭摇摇头,昌流君便朝里头挪了点,让出个位置。 “你在做什么?”段岭问。 “睡午觉。”昌流君答道,又自顾自地闭上眼睛。段岭心道这家伙实力不知道有多强,但既然身为四大刺客之一,应当不会怕郎俊侠。 段岭便坐在昌流君旁边发呆,昌流君又问:“上哪儿玩去了?” 段岭在想,既然来翻自己的房间,那么想必是因为上次的试卷,知道这试卷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郎俊侠,另一个则是昌流君,如果是昌流君的话……也就意味着是牧旷达的意思。 “你帮我收拾过家里吗?”段岭问道。 “没有啊。”昌流君答道。 “哦,那好的。”段岭觉得牧旷达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毕竟相信了就是相信了,再弄小手段,反倒吃力不讨好,把先前建立的信任全给毁掉了。 “真的没有。”昌流君又坐起来说。 “睡吧睡吧。”段岭皱眉道,把昌流君按回去躺着,又象征性地在他的身上拍了拍,意思是哄他睡觉。 一定是郎俊侠,他来过了,而且还不死心,段岭望着外头下个不停的雨,沉默了。 武独在宫外翻身下马,解下蓑衣,放在奔霄背上,一路踩出水花,轻声跃上通往御书房的长廊。 “解剑。”黑甲军再次拦住武独。 武独朝那两名士兵招手,充满诚意地说:“你们过来,我给你们看个东西。” 黑甲军士兵不明所以,走上前来,武独手指一弹,两人登时大喊一声,武独看也不看,越过二人,飞身进了走廊,快步离开。 士兵在背后破口大骂,却毫无办法,歪倒在地,不住乱动,一人让另一人卸甲胄,两人手忙脚乱地除去铠甲。 武独到得御书房外,郑彦正在守门,示意稍等,两人便在御书房外站着,里头传出牧旷达的声音,显然赈灾之事早朝时还未解决,战场一路延续到了御书房中。大家各自吃过午饭,又在李衍秋面前唇枪舌剑地开战。 郑彦不说话,武独也不说话,二人抬头,看着廊下的雨。武独想到段岭来日兴许也会像李衍秋一般,当上皇帝,只不知他会不会挖苦苏阀这等人,又或者面子上客客气气,转身下来便将老头子骂一通,想得好笑,不禁嘴角微微牵起。 郑彦奇怪地打量武独,武独注意到郑彦的表情,打量他两眼。 “去哪儿了?”郑彦嘴唇微动,却不出声。武独眉毛一扬,心不在焉地用左手比划了个小人,右手拇指指指自己,也比划了个小人,右手小人靠近左手小人,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郑彦:“……” 郑彦哭笑不得,朝武独比了个中指。 武独指指郑彦,指指地下,意思是待会儿找你还有事,郑彦嘴角抽搐,想也知道是什么事。外头铁甲声响,谢宥一身甲胄,披风飘扬走来,郑彦与武独同时伸手,将他拦在御书房外。 “陛下在议事。”郑彦说,“谢将军,请稍等。” 谢宥冷哼一声,上下打量武独,沉声道:“武少保好大的威风。” 武独嘴角微微一牵,答道:“不及谢将军威风,出宫入宫,这么一身黑甲,倒是擦得挺干净。” 大陈向来是文官的瞧不起穷兵黩武的武将,武将则瞧不起祸国殃民的刺客,刺客没什么人可瞧不起了,只得互相瞧不起。然而在面对外敌时,大伙儿又是一致的,常嘲笑谢宥无仗可打,还成日穿盔戴甲,走来走去地耍威风。 “黑甲军有历任帝君的御旨。”谢宥冷冷道,“任何人在宫中走动,除黑甲军统帅外,唯有位列正一品太子太保、从一品太子少保可佩武器,否则都得解剑,武独,你领了官职不曾?” 武独打量谢宥,谢宥探手到身后,取下背后玄铁磐龙棍,说:“今日若放你这么着,我便无法朝列帝英灵交代,不如你与我先比划一场,若毒得死我,这天下再无人能解你佩剑。” 武独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