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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了手,所幸最后还是清醒了过来。 面前的这个妇人还在哭泣,她的头埋的低低的,乌发垂在两颊看不清她的脸可却能让人感觉到那份伤心痛苦,地上晕染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水珠,这是她的泪。 “别哭了。”他将声音放的很柔。 倪溪不动…… “别哭了……”他轻声劝慰。 “……” 过了一会儿,或许是哭的累了,她抬起红通通的眼,哽咽着声道:“师兄,奴可以抱抱你吗?” 裴如海对上倪溪哭的梨花带雨的眼眸,里面还含着泪,就像是一个初生的幼兽,柔弱又无助。那双眼眸紧紧看着他,仿佛他就是她的全世界,仿佛他就是她的救赎。 理智告诉他,应该说不,他不能这样下去了,这样迟早会毁了他。 可被这样一双眼看着,他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唯能沉默。 幸好也不用他回答了,倪溪整个人已经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那娇软的身子,温热的触感,瞬间侵袭了他的所有感官。 裴如海身子一颤。 倪溪将脸靠在裴如海的胸膛上,这个男人虽然并不强壮,可胸膛里心脏不断的跳动声,却带给了她无比的安全感。 她开始缓缓诉说:“自从王押司死后,奴便被阿爹安排着嫁给了这杨雄,奴本想着好好与他过日子,却没想到这人性情暴戾,又嗜爱吃酒,每日醉了后稍微有不顺心的便打骂于奴,这一年来,奴的日子便都是这么过的。” 见裴如海沉默不语,她无奈的说道:“师兄若是不信,还有这里。” 她从裴如海的怀抱里站起身来,背对着裴如海,解开了衣襟,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背脊来。果然,那处温香如玉的肌肤上,也有不少淤青疤痕,虽大多数已经淡去,却也足以看出她曾经受到的伤害。 谁曾想到,这个美丽的妇人,居然是这样的境地。 裴如海的声音带着悲悯与怜惜,或许还有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愤怒,问道:“你为何不告诉潘公?” 那人不过是个上门女婿,居然做出如此行为,倪溪若是说了潘公定不会坐视不管。 倪溪一边整理好衣裳一边轻声回答:“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那人在监狱里做牢子,又生的高大威武还有武艺在身,而奴的阿爹,已经年迈无力不过是徒生烦恼罢了……况且那人平日不醉酒时表现又极为正常,阿爹又看重那人,怎能接受?” “所以你就自己承受了……”裴如海轻喃。 倪溪沉默,面带苦涩。 她刚才对裴如海说的这些,虽然其中有她添油加醋的部分,可与事实却相差不大,原主的生活就是这么过来的,她不过是说出了原主的生活罢了。 两人皆沉默,过了会儿,裴如海的声音才响起,“那你为何又说你……心悦于我?” 倪溪去看裴如海时,只见他别过了脸去,似乎有些不自在。 假装没看见他泛红的耳根,倪溪柔声说道:“奴与师兄自幼青梅竹马,心里一直都是有着师兄的,只是后来却阴差阳错的嫁与了王押司,王押司死后又二嫁于杨雄。本以为这辈子再见师兄无望,只能将那份爱恋偷偷深藏心底,却没想到在报恩寺又见到了师兄,奴实在是欢喜的不得了……” 最后那句“欢喜”,从她的红唇里吐出来时,是那么的缠绵悱恻,入骨三分。 裴如海心里好像有一股热热的东西涌了上来,燃烧掉了他所有的理智,让他下意识的问道:“既然如此,当初我求娶于你你又为何不同意?” 这下,倪溪整个人都愣住了。 第77章 巧云篇(7)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下来, 记忆的碎片在倪溪脑海里重聚,那些模糊的记忆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原主与裴如海本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互生情愫。裴如海拜潘公为干爷,本来按照这样下去, 潘巧云应该与裴如海两人顺利的成亲生子相伴一生的。可惜事与愿违, 裴如海的父亲因得罪了一个高官,不得不散了绒线铺携家带口远走他乡。 临走前, 裴如海约了潘巧云出来,问潘巧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走。 结果自然是潘巧云拒绝了,她还是个未经历过风雨的温室花朵,面对未知的一切, 因为迷惘而退缩。 彼时的潘巧云与裴如海, 年少固执,潘巧云的拒绝, 让裴如海心灰意冷, 随后远走他乡两人再也没有了联系。 而潘巧云随着年龄渐长, 过了一年便被潘公做主嫁给了王押司, 两人倒也算举案齐眉,王押司后来又带着一家老小搬到了蓟州城内,本来潘巧云以为她这辈子就这样平稳的过去了,却没想到不过一年,王押司就逝去。 王押司死后, 潘巧云守孝一年, 杨雄上门, 潘巧云的心酸由此开始。年少时的恋人被迫分离,第一任丈夫离她而去,如今的丈夫对她动辄打骂,她的生活,布满了灰色的阴影。 直到那一次,为前夫王押司做法事的时候,她才重新感受到了久违的希望与光明…… 这是原主与裴如海的故事,可惜最后两人都落得苦鸳鸯身死的下场。 倪溪总算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只是她如今的情况却和原著不同,原著里是两人一见就如同干柴烈火熊熊燃烧,而现状是,裴如海对她冷淡的很,根本看不出来年少时的深情模样。 倪溪叹了口气,怎么这任务一到她面前就变得这么难了呢。 “师兄是在怪奴当时没有与你一起走?”她问道。 裴如海沉默,嘴唇紧紧抿着。 若说不怪,是不可能的,天知道他在报恩寺第一眼见到这个妇人时,内心是多么的复杂了。 本以为这辈子也不会再见到的人,却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打乱了他平静的生活,在他的心里激起一阵涟漪。 倪溪懂了,看来这个心结不解开,依裴如海的性子,两人今后是绝无可能的。 她说话的语气带着苦涩,道:“师兄可曾想过,奴家里只有奴一个女儿,阿娘死的早,奴与阿爹相依为命,若是奴随你走了,阿爹怎么办呢?” “就算阿爹和奴一起走,可奴作为儿女,又怎么忍心让自己的父亲受这奔波流离之苦呢……” 裴如海的嘴唇颤抖着,如同醍醐灌顶般幡然醒悟过来…… 是了,那时候的他,只想着与自己心爱的人朝朝暮暮,自私的期望心爱的人能与他一起承受风雨,却没有为心爱之人考虑过后果。那次的拒绝让他心死,毅然决然的离去。 之后半年,裴如海的父母双双病亡,他在这世上所有的牵挂都没有了,天地这么广袤,却容不下他这个孤独的人。 落发为僧,远离红尘,从此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