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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洛阳看到一张病床上有一个年轻人,看起来是刚刚发病,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痕迹。他静静地盯着他们,眼睛睁的很大,只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像是绝望到极致的空白。 洛阳想和他说几句话,被瑞恩制止了。 这时洛阳才发现病房里的诡异之处——没有医生,没有护士。 甚至病人身上什么管子都没有插,没有仪器的嘀嘀声。 这个病区除了病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剧烈的咳嗽声,没有任何声音。 他们快步走出病房,到了疫区中所谓的清洁区。 清洁区里终于能看到了医生的身影,他们的动作很机械,没有洛阳想象中那种各种忙碌在病人之间的场面。 看到有人进来,一个穿着防护服的女医生飞快的跑向那扇唯一的出口,她拼命地想抓住门把手,可是门还是重重地关上了。 艾文拿起终端记录下了这一幕,洛阳本想去采访下这个女医生,但是看到她隔离罩下的面孔就定住了脚步。 那些在疫区里的医生甚至没有一个空气过滤器,随便带个纸质口罩,根本防不了什么。 那个女医生站在紧闭的门口,呆滞地转来转去,洛阳还是没忍住过去问她怎么了。 女医生眼里都是绝望:“我儿子才一岁,我儿子才一岁.......你们放我出去吧,我没病......” 洛阳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他突然有点理解了当年的医生。 当时他们那是重疫区,他很疑惑为什么没有医生来救救他们。 现在,他有点理解了。 “快点上车!”教授跳上一辆救护车,招呼他们一行人。 医生们都是飞快地跑上车,洛阳他们也跟在后面。 上了车,没人说话,甚至连大口呼吸都不敢。 车上是刚送来的病人,整个身体表层的皮肤都开始溃烂了。 由于是用终端拍摄,镜头一直在抖,抖得就像再拍灾难片。 到首都医院的时候,好几个年轻的医生看到消毒车,拍着车的车窗,泪流满面:“政府去哪里了啊?怎么没人管我们了啊?” 车上的消毒人员就跟麻木了似的,背上消毒水,飞速的下车,开始向地面上,空气中喷洒药物。 剩下的医护人员要送重症患者去重症病房,但是只能医护人员去,洛阳他们不能在跟了。 组长艾文年纪相对大一点,他看见兰斯的手套和隔离服间露出了一小段腕子,给他往上提了提:“走吧,准备进医院吧。进去了,万事都要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 倒数第二章 ,这个采访完了就完结了,下午大概会把结局发出来的。 第50章 我听到了。 洛阳没有拍过长时间的记录性的新闻,整整一个星期他都在重复医院,宾馆,医院。 每天在医院,他都能看到很多人的人生。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人脸上总是面无表情的空白,没有绝望的泪水,可是就是因为绝望到了极致才变成了麻木。 今天拍摄完,他们就走了,可是里面的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这一次被隔离的是市中心,父母那边没事,在首都大学上学的弟弟在隔离的时候刚好回了家,那边是安全的。 洛阳在弟弟告知自己安全后,松了口气。 该采访完的病人都采访完了,今天的任务也不重。洛阳他们在疫区的污染区待了一个月,从一开始的害怕,担忧,到后来都变成了麻木。 今天没有报道,洛阳和兰斯就自己偷偷跑到医院门口,病人一个接一个地出来,很多人都是自己举着吊瓶,洛阳数着数,快要有五十个人了,可是昨天新闻公布出来的是十九个。 洛阳又想起了那个给自己口罩的记者,他想要报道真实情况,可是他只能用口罩来贿赂小孩要他说假情况。 运送病人的医生居然没有一个人穿隔离服,眼罩、手套也没有。只是蓝色的普通服装,一层薄薄的口罩。 洛阳拦住一个看样子像是领导一样的人,那人很忙,只是说了一句:“出事了。” 后来洛阳才知道,那是首都医院的院长,不久后也发病了。 “你觉得我应该进去病房把真实情况说出来吗?”洛阳转过头问兰斯。 兰斯在惨白的灯光下看着洛阳:“你可以选择不当记者,但是你当了记者,就没有选择不去的权利。” 电视台是不让记者近距离接触重度患者的,洛阳和兰斯求了一个医护人员很久,人家才答应让他们进一件普通病房 。 洛阳开启了终端的摄影模式,在隔离区里,连终端信号都被切断了,联系不上外界,终端也就只有摄像的功能了。 “这件病房里的病人,是我们医院的护士,她刚刚去世了,可是我们没办法让她回家。”医护人员向洛阳解释道。 洛阳推开门,病房里原本只可以放三张床,却又横着加了两张,显得很压抑。 病人的尸体只能等专业人员来清理,否则会造成二次感染。 活人与死人都住在同一件病房,他们都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洛阳找到了那名护士,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病毒使她面目全非。 她的丈夫呆滞地坐在旁边,全副武装的他没有摘下手套去握妻子冰凉的手。 他答应了洛阳的采访,他坐在床边拿出终端开始念妻子的短信。 第一条是:“我好想女儿,我想回家。” 那时他在疫区外,妻子被调到疫区当急救人员,他不能探视妻子,每天只能站在医院门口望着,进不去。 第二条是:“你快回去吧,这里快要被全面封锁了,你不能倒下,女儿还需要你。” 男人一直哭,他告诉洛阳,他很想抱抱妻子,但是他还有女儿要照顾,他不能倒下。 最后一条:“你要平安。”这条短信后面加上她所有的银行、卡密码。 洛阳眼眶红了,他刚进来疫区的时候,亚尔曼太忙,没有来见他。之后的通讯也只有一次,后来通讯被切断了。 原计划一天的采访,他们被困了一周,虽然说明天就可以出去了,但是谁知道会不会变卦。 “我没有告诉女儿,女儿才六岁,每天在家给mama折一颗小星星,她说折的足够多了,mama就会回来。” “后来我妻子病危那几天,我回家收拾东西,我看到女儿把星星装满又倒出来扔掉重新折。原来她是知道的,她看了我一眼在瓶子上写着‘我爱mama,mama爱我’。” 洛阳和兰斯出来后,谁都没有说话。 在这里这样的人太多了,他们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他们甚至要谎报数据。 “兰斯,你知道吗,我觉得我们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