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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有些猝不及防,整个人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不过虽然有这样的好事,方之平也没昏了头,去江南还得等一段时间,毕竟他爹的四十整寿马上就要到了,除此之外,他要准备的东西还多着呢,这一去怕是一两年之内都不会回来,京城这边必须要安顿好,自己要带的人和行李也马虎不得。 瞧着儿子恍恍惚惚的走出门,方道如摸着自己的小胡子严肃道:“这孩子,还是不够成熟。”瞧瞧,还得好好磨练才成。 宋氏不言语,这人对儿子一向是都是这样,面上不留情,心里却软着呢,这会儿在心里指不定怎么得意呢。 方道如以为宋氏是怪他这个事儿说晚了,解释道:“我也是最近才想起来的,你也知道,我平素又不爱读书,哪知道久不联系的古人成了大儒,再说江南离京城又这么远。” “侯爷说的是。”宋氏语气平缓的回道。 方道如虽然已经习惯了妻子现在这副跟他不亲近的腔调,但还是觉得挫败,早年他们也曾恩爱过,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两人就离了心,现在哪还有夫妻相处的样子。 “之平去江南,怕是好几年才能回来,你若是觉得没事儿做,不如就把长寿抱过来。”妻子同长子和长媳之间的关系还得再亲近些才好,毕竟将来他百年后,妻子还是得跟着长子过,就她这个性子,若是没人帮衬,老封君的日子都过不快活。 长寿是方之铭的第三个儿子,跟长生两个人是唯二的嫡出,今年才两岁,小家伙是早产儿,生下来的时候刚刚五斤,哭声跟小猫叫一样,又娇又弱,小崔氏照看他可是废了不少的心力,不过现在身体已经养的很好了,虽然不比正常的孩子,但已经不常生病了。 宋氏吃够了孩子被抱走的苦,次子没出生的那几年,她恨不得一天三回的往老祖宗院里跑,可到了孩子还是跟她不亲,再说长生之前已经让老祖宗养着了,她若是再把长寿抢去,小崔氏还怎么活。 “不用,长寿让小崔氏养着就挺好。”宋氏板着脸拒绝道,出的这叫什么主意! 见宋氏是真心实意拒绝,方道如便没往下劝,他总不能逼着妻子养孩子,不然两人的关系怕是要更僵了,方道如思忖着换了个话题。 “慧姐儿的亲事儿两家商量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定亲?”老夫老妻坐下来,除了儿女的事儿,方道如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好聊的。 宋氏脸更僵了,这事儿都是老祖宗和小崔氏在办,她上哪去知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压着怒气道:“妾身也不知道。” 方道如后知后觉自己说错话了,不自在的握紧了手中的折扇,一时想不起要说什么来,四周静得让人恼火,半响才道:“那我先走了,你好生歇着吧。” 宋氏毫不拖泥带水的起身,声音生硬:“恭送侯爷。” 方道如看也不看,快步离开。 “夫人这是何苦呢!”赵嬷嬷轻声劝道,“老话说‘少年夫妻老来伴’,侯爷既然有心,您又何苦犟着!”再说除了大少爷被抱走这事儿,侯爷也没做过什么对不去夫人的事儿,虽然姨娘和通房没少过,但大户人家哪家不是这样,侯爷又没有宠妾灭妻。 “嬷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不过,只不过我这心里实在是过不了这个槛儿。” 宋氏低声道,长子被抱走的时候,她日日难眠,对方却在姨娘那里,次子出生以后,庶子、庶女一个个的开始外蹦,等到她青春不在,正房也就留不住人家了,现在老了,折腾不动了,再来跟她当‘老来伴’,凭什么! 宋氏心里既是怨又是不甘,总归是没办法待丈夫如同往昔一般,反正孩子们都大了,谁离了谁都一样能活。 赵嬷嬷安抚的拍了拍宋氏的后背,“老奴知道您心里委屈,可谁家的日子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嬷嬷别再劝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宋氏近乎强硬的说道。 宋氏很多时候性子都是软的,不然定安侯府早就闹腾起来了,哪还有现在的安生日子过,不过软和人强硬起来才让人没辙,赵嬷嬷不敢往下劝,只得喃喃道::“您自己想清楚就好。” *** 定安侯府在京城虽然已经没落,算不得一流的家族,但祖上的余荫还在,勋贵之间一层层的关系网又总能把这个不大不小的圈子全部连到一起,所以方道如四十整寿这一天府里还是很热闹的。 单是前院就摆了十几桌,方道如带着四个儿子在院子里招呼,当然方之青和方之业在众人眼里只是顺带的,并不受重视,大家关注的还是两位嫡子,长子有爵位继承,是定安侯府板上钉钉的接班人,次子则是十七岁的举人,在勋贵里面算的上是头一份。 “方兄,真是家有麒麟儿啊!”靖毅伯拱手道,两个嫡子都争气,不但兄弟之间不会相争,还能互有助益,这在他们这样的家庭绝对是难得了。 勋贵之所以迅速没落,与家族内斗或多或少都有点关系,昔年这些家族都是跟着开国皇帝打过天下的,就是皇子皇孙也得拉拢,现在不过三代便后继无力了,像定安侯府这样混到在朝堂上连说话的地方都没有的家族也比比皆是,长子和次子相争,嫡子和庶子相争,勋贵里都不怎么讲规矩,那些曾经打过天下的老祖宗们当年就不怎么讲规矩,从根子上就不对,子孙也没有下大力气去扭转家风的,一代代下来,自然也就是慢慢开始没落。 方道如心里得意,面上却谦虚道:“崔兄说笑了,他们还有的历练呢。” “方兄,这是故意眼馋我们吧!”旁边的留侯薛忠淼捏着胡子忿忿道,方道如这老小子向来好命,小时候有个精明的娘护着,不管是世子之位,还是定安侯这个爵位,拿下的那叫一个轻松自然,屁大的纷争都没有,娶妻娶的是清贵人家的女儿,性子软,会教育孩子,既让府里清净不说,也不会苛待庶出的孩子,这到了下一代,方道如就更好命了,多少年了,他们勋贵里头也就出了这么一个少年举人,还让这小子给摊上了。 薛忠淼越想越觉得老天不公,一样的侯爷,人家是掉进福窝里,要什么有什么,他就得靠自己,没人管、没人问、没人帮! 瞧着方道如板正的脸,薛忠淼闷哼了一声,这么一张催债脸,怎么就没把好运气吓到他这边来。 “薛兄想多了。”方道如一板一眼的回道,一点面子都不给对方留。 方之铭赶紧打岔,“伯父这边请,座位都给你备下了。”他爹可真是‘真性情’,人家好歹也是侯爷,哪有把话说脸上的! 薛忠淼笑道:“还是你小子有眼力劲,是个有出息的。”不像某人,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方道如面色不变,儿子出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