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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可能的期待和些微害怕失望的惶恐,复杂地绕成了一团麻。 司机没说什么就开动了,我走上了一条让我的心高悬的路。 车在高速公路上开了一天一夜,中间休息了八个小时。 开始的时候他还一直想跟我聊天,我只是看着窗外沉默。 我实在是没有心情说话。 他见我这样后来也安分了,不再说几句就看我一眼。 只是有时候大概觉得实在无聊或者想集中精神了就自说自话。 于是,我在不情愿的情况下知道了他姓唐,有个泼辣却很爱他的老婆,有个读高三的长得招人喜欢的女儿…… 我们终于到了C市。 我让他七拐八转地开到了叶知秋的家的楼下。 这栋楼还在这里,楼外十步远伫立的大大的电线杆,上面还有隔壁邻居小孩用幼稚的字体写的“XXX到此一游”,楼下走道里停着的破旧的自行车,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这栋楼是一样的,那,是不是,里面住的人也是一样的? 我坐在车里面,望着这栋明显是别人合资一起修的楼,不动不动。 原本想着如果我的爸爸mama不在这个世界也就这样,到了这才知道,什么是近乡情怯,什么是希望越大,越怕失望。 “嘿,小弟弟,你下不下车?” 茫然地看过去,是司机。 “看了这么久你到底下不下车?你可别想着把我的钱赖了啊。” “啊?哦。哦!”我连忙把钱包扔给他,打开车门往楼里走。 我要是敲开门见到他们我要怎么说?会不会他们也有一个叫叶知秋的女儿?他们……他们,会怎么对待我? “喂!等一下!我说小孩!等一下!”有人从后面扯住我。是司机。 还不等我不耐烦地开口问他为什么拉我,就听见他拿着钱包骂“我说你知不知道从B市到C市要五千块的?你就给我两百?!出租车是不能刷卡的知不知道?” “钱?”啊,一路上都在纠结爸妈会不会在的事了倒忘了包里其实没有多少钱的事了。但现在总不能都到这里了又走了吧…… 啊!就是钱!我可以说想向他们借钱,然后再还嘛!借来还去的不还能联络感情。不过他们会信吗? 不管了,反正只是要一个理由就是了。 “那你跟我上去吧,我到上面给你钱。” 司机怀疑地看了我一眼,但大概又考虑到我只是个小孩子应该也跟上去也没什么不好。 “行。你别耍花样啊。” “知道了,走吧。” 我慢慢地爬上楼梯,一楼,二楼,三楼,……四楼。 我看着眼前大红色的安全门,突然觉得有些口渴。 “你没事吧?” “啊?没,没事。” “可你一身都在抖。” “是,是吗?没事的。” 我看了看我的手心,上面薄薄的一层汗。不紧张,我不紧张。 深吸一口气,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敲了敲门。 没有人来开门。 “扣扣,扣扣。” “有人在吗?” “有人吗?” 依旧没有人。 我抓着门把手与唐司机大眼瞪小眼。 “也许,他们不在家?我去问问邻居?” 我的指甲刺进手心,终于能冷静了些。他们,他们…… 我朝楼下走去,一时没站稳,差点摔了。唐司机扶着我,有些担心地看着我。 “你没事吧?要是……” “没事的!没事的。我去楼下问问,他们肯定只是暂时没在家而已。”要是?要是什么呢?哪有那么多要是呢。 “对了,今天星期几?” “星期天。” “……那,现在几点了?” “下午五点。” 我觉得我的手颤得更厉害了。 我用左手抓着右手敲了门,很快就听见主人来开门的声音。 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开门的是个年轻母亲,我记得,是个教师,她的儿子就是在下面电线杆写字的那个。 “请问,楼上的那家人是不是出去了?” 那人看了看我,似乎在想我和他们是什么关系,不过还是回答了我。 “楼上的?他们两年前就搬走了啊。空着那间房子在那,也不看有人搬进来。” “搬,搬走了?那你知道他们搬哪去了吗?” “不清楚,不过好像是出国了。” 出国了?出国了…… 难怪在星期天吃午饭的时间也不见他们在家,原来是出国了啊。出国了啊。 “哦,谢谢。” 木然地往回走。 “啊,对了,他们家的男主人是姓叶吗?叫叶返柏。” “嗯?不是,我记得他们好像是姓刘。” 天旋地转。 看不清,什么都看不清。什么声音,这么吵?别吵了,别吵了!求你了…… 求你了。 我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知道。 都不在了,他们都不在。 “小秋,来吃饭了。” “小秋,你这么懒以后怎么找男朋友哟~” “小秋,来,跟爸爸出去转转,今天外面很热闹呢。” “小秋,有什么事跟爸爸说说,别总一个人逞强。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实习工作我们不干了,怎么都不能让我家宝贝受委屈。” “乖女儿……” “小秋!我男朋友帮我弄到两张苏打绿的演唱票,我们一起去看吧~” “小秋你最好了~” “小秋你不知道……” …… 那些温暖,那些美好,那些我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失去的,那些我以为还可以陪我很久很久的,都不在了。 破而后立事件 我似乎做了个很长的梦,温暖,冰冷,快乐,悲伤,浑浑噩噩。 睁开眼的时候,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慢慢回过神,就看见自己的左手正吊着盐水,透明的药水从管子里流进血液,在阳光的照耀下竟有种恍惚的美感。 动了动还在吊着针的左手,很漂亮,指节分明,有些瘦弱,还没有长开。这是一双孩子的手,男性。 原本的记忆汹涌而来。 不是做梦啊,这都是事实,真实地让我,心如刀割。 想哭,才发现眼睛似乎是肿的,已经没有眼泪了。 “咔擦” 门开了。 我抬头看,是个贵妇人。黑色的头发盘在后面,剩下两边不厚的刘海,下面烫成了微卷。穿着一件米色的小西装,里面是件很好看的花色连衣裙。 温婉大气,外柔内刚。 她看我皱了皱眉,走进来将手里的保温壶放在柜子上,看着我。 “醒了。” 我原本猜她大概是这个身体的母亲,不过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