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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敢告诉父亲是来看元澈,只说同几个久未相聚的好友喝酒,李李重明自然不烂他。 “你这不像是个将军,倒像是个登徒浪子。”元澈玩笑道,一边掩了门,引他到窗边的榻上坐下。 “那也得先有美人。” 元澈平素最恨人说他貌美,此刻却仿佛受用似的,只是抿嘴一笑。 李镇渊见矮几上摆着两样小菜,还有温在小火炉上散发着醇香的酒,双眼一亮:“有菜有酒,你料定我会来?” 元澈亦在他对面坐下:“我并不知道。但我了解你。” 李镇渊“嘿嘿”一笑,说一声知我者,实元澈也。 便先给自己满了一杯。 “好酒,你也来尝尝。”李镇渊喝了一半,将另一半递于元澈,元澈垂眼看杯中半满的酒液,浓密的双睫在灯光下投射出细密的阴影,他毫不犹豫接过酒杯,就着李镇渊喝过的地方,一饮而尽。 李镇渊原是无心之举,元澈一直都正经得跟太初院的夫子似的,哪里会做这样孟浪的事。 元澈瞧见李镇渊诧异的表情,忽而觉得这高大威武的男子亦有十分可爱的时候,这样的手段,恐怕李镇渊同别的女子玩过不知几次。你道他风流,他亦有这般纯情的时候。“诧异什么?” 李镇渊讪讪,元澈是皇子,他虽然有心亲昵些,一切总要按礼法来,便是两人独相,他亦不敢过于唐突了他。 想想不过四年,李镇渊便从原先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变成了如今束手束脚的模样。 元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小天酥喂进他嘴里。 李镇渊嚼了几口咽下去,诧异一声“明明才用过膳,到你这里,却又饿了。” “那便多用些。”元澈瞧他一眼,不由得心头一暖。 他自是知道李镇渊为何要来,因为李镇渊记着他的安危,怕钟璃衡会为了账本而派人夜袭皇子府。 李镇渊是个不擅言表的人,尤其对于感情一事,他爱元澈,便无春雨润细无声,无言中悄然浸透。 作者有话要说: 来发点糖吃吃~~谢谢大家的支持,希望大家能多多回复,和我交流一下想法哦~ ☆、第十六章 李镇渊在元澈府中守到三更,确见不曾有刺客,便同元澈惜别,回了将军府上,第二日皇帝果然早朝。 帝都虽依旧是严寒,终究是早春了,气候也是一天比一天和暖,昭昇帝病情有了起色,兼之听闻蜀东大捷,贼寇平定,喜不自胜,更是精神了些。 听百官喊过三遍万岁,便开口道:“平南将军李镇渊可在?” 李镇渊闻言连忙出列:“臣在。” “爱卿真是才俊出少年,此次大捷,爱卿功劳当称第一。” 昭昇帝赞得衷心,李镇渊却不敢受得当然,连忙回道:“臣不过效犬马之劳,陛下英明神武,贼畏陛下圣明,畏朝廷威势,兼之山南各州将卒倾力剿匪,自然溃不成军。” 几句话,将自己的功劳推去大半。 “爱卿过谦了,世上有几人能在如此年轻之时建下如此功业?李将军真真教子有方,有将如此,我大晟江山想必可千秋万代。”昭昇帝爽朗大笑,又道:“我看三品平南职位太低,不如封你一个二品镇南将军如何?” 李镇渊顿感后背冷汗浸透,想必满朝文武,不少人欣羡嫉恨的目光都盯着他罢。 原先李镇渊不过五品游击,越级提拔,已是逾矩,如今再提一级,虽说镇南是从二品,并非正二品,毕竟是四镇之列,已是极高了。 而这种高度,远不是李镇渊这个年纪理应达到的。 他深知君主最恨人臣功高盖主,韩玠一事在前,李重明小心谨慎数十年,殷殷叮嘱,他越是功高,恐怕死期就越是相近。 他连忙跪伏在地,深深稽首:“陛下抬爱,臣万分惶恐,此次山南平贼实非臣一人之功,臣以为,陛下宜封赏山南诸州将领为先,臣实无力担此重任,恳请陛下三思。” “爱卿竟如此坚持。”昭昇帝喟叹一声,似是有些扫兴:“既然爱卿不愿,朕亦不勉强。” 李镇渊这才退回队列。 “各位爱卿可还有事启奏?” “回禀陛下,臣有事启奏。”百官队列中走出一人,袍色深绯,金带十一銙,正是正四品的御史中丞张添。 “何事?”昭昇帝问道。 张添递上奏折,元直拿了递于昭昇帝。老皇帝展开一看,面色有些不悦:“你要弹劾十四皇子?” “正是。” “为何?”昭昇帝一挑眉,颇有些不赞同。 “为十四皇子斩杀郑仰一事。刺史乃一州长官,岂可随意处置?郑仰有罪,亦应交予有司,而十四皇子擅自处死刺史,置大晟律法何地?陛下圣明,臣斗胆,恳请陛下,降罪于十四殿下。”张添手执象笏,滔滔而言。 “十四。”昭昇帝耐心听完,神色并无起伏。 “儿臣在。”元澈出列,神色十分从容,并不曾为这弹劾而惶恐。 “张添所言,可是确有其事?” “是。” 元澈此言一出,朝野霎时一片议论纷纷,须知擅杀官员乃是大罪,便是皇族亦不能脱逃,重则斩首,轻则流放。 昭昇帝只是皱着眉看着殿下众人,不发一言。 “陛下,擅杀州官,此风一开,则大晟律法尊严不存,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请陛下治罪于十四殿下。”又一人出列,正是侍御史谢喻。 他二人这话,意在置元澈于死地。 御史掌纠察百僚、弹劾不法,故而品阶虽低,而职权实高,少有官员敢招惹御史台。 “陛下,臣亦以为,二位御史所言有理。”吏部侍郎戚华亦站出来。 在戚华身后,陆陆续续又有几人附和。 李镇渊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手心都是汗,竟比自己被弹劾还紧张些,忍不住转头去看元澈,但见元澈依旧悠然,一副笃定的样子,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安抚,便想他这般玲珑的人,必定是有什么法子脱身了,才稍稍放下心来。 “诸位爱卿都如此以为?”昭昇帝问道。 “陛下,臣有异议。”一片沉默中,阮凤邪忽然出列说道。 “哦?说来一听。” “臣以为,郑仰受贿卖国,实在罪大恶极。不杀郑仰,何以慰因他而死的将士在天之灵?何以平众人心头之恨?又何以守汝州,何以保江山?杀郑仰,既是情急之举,亦是社稷之功,陛下非但不应治殿下的罪,还应嘉奖殿下守城有力。若彼时无殿下不顾性命,击杀贼首,汝州又如何能守得住?张中丞纠察无力,不曾治郑仰的罪,倒领着诸位去寻十四殿下的过错,岂不糊涂?” 阮凤邪可谓雄辩之才,便是无理,亦能辩出三分理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