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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略烤一烤,隔着衬尸纸贴到尸体身上。 当然这贴在哪里也是有讲究的,比如要害,重要xue窍,以及卢栎观察过后认为可能存在伤痕的地方。 如此又近两刻钟时间过去,卢栎方才取下糟饼,揭开衬尸布。 尸体又大变样了。 最初它是个干瘪白尸,之后皮肤涨起饱满,肤色白中偏黄,现在……身上出现明显青淤,一块一块十分明显,仿佛想讲述生前都遇到了什么。 “大哥——”水鬼看到屠通这个样子,立刻跪下了,声音颤抖眼眶微红。 卢栎见他如此表现,便问,“屠通新死之时,你可是见过?” 水鬼努力瞪着眼睛让自己别掉眼泪,“见过的,大哥初入棺材时,就是这个样子。” “很好。”卢栎点头,眼神中有满意之色,这说明尸体并未被动过。 他蹲下来,开始仔细查验死状。 死者四肢,肋骨皆有骨折,骨折痕迹干瘪时并不明显,几乎未有发现,饱满软陷后却非常清晰,有两处背后骨头露出,断裂处干黄,未有血荫,其上皮肤亦未有淤痕,伤口断裂面整齐干净未有缩卷……这是死后伤。 活人被倒塌重物压死,尸体必会两眼突出,舌头伸出,两手微微握拳,全身因为淤血凝积而呈很重的紫黑色,可屠通尸体并不是。 眼,舌,手,淤痕皆不符,身上青淤明显,面积却不大,数量也很少…… 这是怎么回事?死者并非塌压死,死前受过伤?还是死的半透之时遇塌压? 卢栎眉头蹙起,表情凝重,吴浩说的没错,这屠通之死并不简单。 继续查看,尸体表象却看不出更多,卢栎沉吟片刻,偏头看向水鬼,“我需要解剖。” 水鬼惊的身子一抖。 剖尸啊……那可是大哥! 不过上来之前二当家曾指示过,此仵作年龄虽小,手上却有绝活,曾在蜀中山阳小县施剖尸剜心验死绝技,如果他提要求,可照做。 水鬼不敢违背命令,咬紧了牙齿,艰难的说,“先生……请便。” 卢栎点点头,“多谢理解。” 赵杼打开解剖工具箱,卢栎取了一支锋利度良好的解剖刀,划向尸体表面—— 解剖几次,卢栎的动作顺序赵杼几乎了然于心,已经能跟上卢栎动作帮忙递工具了。 第一次见到这等场面的水鬼如之前所有人一样,非常不适,时不时奔到壁xue边呕吐。倒吊隐藏在壁xue顶上的邢左抱着胳膊庆幸,还好自己聪明,没挂在下面…… 尸体死去三年,防腐技术再好,内脏也不可能和新死之时一样,卢栎以为找线索会很艰难。 好在他足够细心,尸体表征也算明确,他很快就发现,尸体口腔,食道,胃部皆有凝固性坏死,颜色呈现灰白;结肠肿胀,坏死;肾脏肿大,同样呈现类似的灰白色。 卢栎并没有取任何器官,粗粗一看心里便有了答案,再扒开脊骨,看到内里已干枯的髓质呈暗红色后,更加确定了。 “屠通虽遇塌压,但遇塌压前他已经死了,或者说,遇不遇塌压他都得死。”卢栎眼眸沉静,声音平稳,“致死原因为中毒。” “中、中毒?”水鬼先是愣了一下,之后很快蹦了起来,眼神阴鸷,“什么毒!”大哥竟真是被人害死的! ☆、第100章 骆氏 卢栎开始整理死者内部脏器,缝合。死者表象为明显的金属汞中毒,汞在古代,好像称为…… “水银。” “水银?”水鬼面容阴狠,眼珠转动,好像在过滤任何一个杀害大哥的可疑人物。 卢栎回想着之前学过的知识,古代水银是如何提炼来着?好像是用朱砂…… 他偏头看赵杼,“赵大哥可知水银如何而来?” “丹砂,隔水煅烧,有‘上火下凝法’和‘下火上抽法’两种,工艺并不复杂,有丹砂矿即可提炼。”不过水银用处不多,用量也极小,多用于防腐工艺,并不常见,赵杼问卢栎,“你确定是水银中毒?” 卢栎点头,“九成把握。” 水鬼还未想出头绪,卢栎干脆问他,“水鬼,这兴元附近,何处有丹砂矿?” 水鬼愣了愣,突然咬牙切齿,“就在离此五里,有个小黑山,山中赤黑,出丹砂矿!有小黑山村民便以提炼此为生,我怎么就没想到!” 他狠狠捶石壁,“定是那里的人害了我大哥!” 卢栎摇头,“凶手是谁,还需证据,据我所知,这小黑山非常贫穷,但凡有些身份的人都不会愿意往里走,屠通可是去过?” 水鬼仔细想了想,“从未听说过。” “所以么……” 卢栎将尸体整理好,与赵杼一起将人重新抬进棺材,揉了揉后腰,“尸体已验完,接下来要找旁的证据,倒是没必要在此了。我欲下崖,你呢?” 水鬼深深看了屠通几眼,将棺材盖盖上,“先生请便,我给大哥烧些纸钱便也下去了。此时已过午,二当家约摸会在东侧竹楼,先生可去寻。” “如此,我便告辞了。” 卢栎打算的很好,转身却对着两个箱子发了愁。他的东西,他知道多重,反正他一个人是提不动的,可赵杼要抱着他下崖,哪里还有手拎它们? 少年眉眼纠结,仿佛面对着天大的难事,赵杼好笑,把人捞进怀里,“有人收拾,放心。” 卢栎立刻想起来,“你的手下?” 赵杼颌首,抱着少年往外走。 卢栎却眼睛亮晶晶,“是洪右么?不对,洪右跟着少爷呢,那是谁?说起来我只见过你一个手下,还有谁啊,引我见见啊啊啊——” 赵杼又是一个预告都没有,直直往下跳,卢栎惊叫连连,下意识用力搂住赵杼。 两个人胸膛贴的紧紧,纵使山风呜鸣,也能听得到彼此的心跳。 卢栎又玩了一把失重刺激加稳稳落地,兴奋的不行,喉咙都有点哑了,熠熠生辉的双眸却一点未变,“下一次还要!” 赵杼一脸‘土包子也就这点要求’的嫌弃,“好。”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卢栎越来越牵就越来越忍让,眸底也渐渐生出一种叫做‘宠溺’的情绪。 无人察觉,无人提醒,它已经在意识海洋里扎根,长大…… 山下升龙会仍然在继续,气氛比之前更加热烈,或者说更加暴烈。大概进行到了关键时刻,比武台上血迹遍遍,台下的汉子吼声更众,甚至有厮打迹象。 赵杼耳力好,便同卢栎解释,“赛事过半,有些帮派已失去资格,有些进入最后对决,大家火气都很大。” 路一如既往的堵,卢栎摸摸瘪瘪的肚子,干脆和赵杼一起离开人群买些小食吃,“少爷在哪,你可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