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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三人的步伐却没有丝毫犹豫和不稳。离得稍近些，竟还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似乎毫不在意这等风雪。

    “走着条路是最快的。我当年出入龙谷，十次有九次经由九域封禁。”龙烟一脚踩入雪中，搂着叶未双的肩膀说道。

    “可是……九域封禁不是封闭的么？”

    “小双，你可曾记得我当初对你所说？”龙夏道。

    “……九域封禁是个上古传送阵。”

    “不错，”龙夏道，“这是个寻常不会显露的上古传送阵。若是平日，在九域封禁不出世的时候，恐怕连入口都找不到。”

    “那……”叶未双当然知道现在九域封禁已经封闭了。

    “可是你有一样的东西——”龙夏说道。

    叶未双茫然地想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从纳戒里掏出了一块令牌。令牌上写着一个“叁”字。这是当初叶未双第一次见到龙夏，在那个岩洞里挖出来的。叶未双手里有不少这样的牌子。“阵图基石——”

    “没错。”龙烟忽然道，他的手在叶未双面前一挥，一块几乎一模一样的牌子出现在他的手中。那上面赫然一个“叁”字。“九域封禁分为九层，每一层均有其阵图基石。只要掌有这东西，便能随时进入九域封禁。我当初为了能到各个地方，特意来回九域封禁几十次，才掌有了九域封禁九个位面的基石。”龙烟满脸自豪地等着叶未双表扬，叶未双却想到了别的地方。都说嘲风好游历，看他老爸这玩兴，为了跑到各个地方玩，竟然进出了九域封禁几十次。叶未双觉得自己一定是随了他妈才没有遗传龙烟那到处乱跑的德行。想到这他不由有些庆幸。

    龙夏的手里也有一块写着“叁”的令牌，叶未双想他身为天人宫客卿，想必来回龙谷与天人宫之间也时常需要用到这东西，忍不住心里生出了几分做梦似的感叹。在旁的天人视为墓地的九域封禁，在龙族眼里竟然只是个上古传送阵。这让叶未双不禁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龙夏看出了他的心思，道：“你现在也是龙族。”

    没错，在龙烟答应了龙族那件事后，他带着叶未双亲眼看着大长老将“龙双”两个字刻入了族谱。叶未双想要解释自己叫做“叶未双”而不是“龙双”，但在看到龙烟那充满了自豪的眼神时，还是咽下了他的话。那面族谱就在九寒冰川里一面最为高大的山崖壁上。大长老用一根硕大的龙骨一笔一画将叶未双的名字刻在了上面。从那一刻起，叶未双感到有什么在自己的rou体和灵魂上都镌刻上了奇异的标签。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龙吟。而前代大长老，作为参与者，在“龙双”两个字生辉之后，来到了叶未双面前看了看他身旁的虚空。“守兽跟了老夫几千年，如今被你一个破壳不足廿载的后辈带走，倒确乎出乎老夫意料。不过事已至此，也算是老夫对龙烟的补偿。”

    叶未双看到那头小了一半的斗兽在那白须白发的前代大长老身后渐渐的壮硕起来，忠诚地站立着，一直到恢复成它原先的大小。那佝偻着背的前代大长老转身面向斗兽，在叶未双敬畏的目光之下，站在了斗兽的手掌上。斗兽将其放置肩上，带着前代大长老离开了九寒冰川。叶未双在那一瞬间仿佛通过身边的守兽知晓了斗兽的意动，又像是知晓了那前代大长老的欣慰——解救了龙烟，又何尝不是解救了这头斗兽和伺候千年的守兽。

    察觉到叶未双的出神，龙夏的神色有些暗淡。当初叶未双刚刚进入这三堑之一的冰原，还是一条弱小的幼龙，龙夏任其在冰雪里自生自灭。现在想来，竟然让他有心rou抽痛之感。也不知叶未双是不是同样想起了这一切。

    三人的动作看似缓慢，实则极快。叶未双看到那满地的九龙草时，终于意识到他们已经到达了九域封禁的边缘。他的神色一动，想起自己师门当初的清单里似乎也有这么一项，于是拔了一把九龙草塞进了纳戒里。

    *

    姬灵茭沉默地由刘邦包扎着。刘吟涛的手法在九域封禁里的那段日子已经被训练得十分熟练，他在包扎的期间，一旁脸色发白的何慕掏出了他的宝器为姬灵茭恢复。何慕是不久前才被刘吟涛弄醒的，马开复比他稍稍早了一些。刘吟涛和臧清追赶姬灵茭之前，先把马开复弄醒了。刘吟涛夹着何慕就追了上去。姬灵茭在那黑袍男人腰斩华峰并且消失之后，没有再追上去。一来无极营目前死伤惨重，没有条件继续追击那个男人，二来如果他一个人离开，无极营很可能再度陷入危险。

    姬灵茭给了何慕一点儿自己的血，总算是让何慕清醒了过来。对此刘吟涛总算是松了口气。比何慕的状态好不了多少的却是小溪。小溪虽然是第一个清醒过来，受伤却最重。魏云寸步不离，要不是马开复前后为他们集水生火，魏云还真可能就这么抱着人无法回复神志。

    姬灵茭看了一眼不远处华峰断成两截的尸体。华峰鬼化的时间不长，外表还没有变得太过异样，失去活力的华锋此刻却更像正常人了。姬灵茭的眉头却一直皱着没有松开。刘吟涛给他爆炸好后，他换上一身新的白袍，毫不忌讳地来到了华峰的尸身旁。死绝了。

    姬灵茭先前也碰到过鬼化的人。但没有一个像华峰这般攻击力强大。很可能是华峰心中的执念太强。但姬灵茭却有个难以解释的疑惑。他先前所碰到的鬼化天人，攻击力虽然不如华峰强盛，却异常难缠，正是因为他们有如不死的怪物，无论是砍手还是看脚，哪怕被扎穿了心脏依旧能够动弹，除非他将他们的头颅整个拍碎——

    而华峰却在那黑衣男人的一刀之下，彻底失去了动力。这不得不让姬灵茭开始思考那到底是什么人。黑袍人的镰刀必然有什么古怪，就像他浑身那古怪的鬼气一般。姬灵茭的后背被那一刀砍下去，没有流血，是因为那一块的皮rou如同死去了一般僵硬，封住了他的血管。姬灵茭仔细观察了华峰尸体的断裂处——一片焦黑。

    何慕没有看到事情发生的经过，此刻听了刘吟涛不算完整的复述，脸色更苍白了。他强忍着恶心和痛苦来到姬灵茭身边，在华峰狰狞的尸身边蹲了下来。姬灵茭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他从华峰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皮夹和一个储物袋。华峰有一柄仙器落雁匣，这对眼下的无极营来说还是十分珍贵的东西。他打开那个皮夹，抹开了渗入里面的血污，强笑道：“我想……如果有机会，把这个东西还给他的家人。”

    华峰的身上没有其他什么特征物了。他只剩下了这个皮夹，皮夹里有一张他和妻女的全家福。

    *

    街道上一片死寂。就连最热闹的地方也冷冷清清。四周弥漫着一股死气的味道。大道上走来了三个男人。三个带着斗笠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