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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但是他们所供的事却并没有些用处,”杨贤顿了一下,“尤其是对你。” 荣真疑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是两钱教的余孽,”杨贤道,“领头的,刺伤你的那个正好是他们副教主,许俢。” 荣真眨眨眼,当时云苍做得那么干净,竟然还是让他逃了? “一说你剿匪不力,二是,”杨贤看着荣真,眼神里都是担忧,“他们说这次计划是你指示的。” “什么?”荣真的伤口还隐隐作痛中,他心里觉得这刺客可能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皇上,一切都是朝着自己的,刺不死自己,那就盖个大帽子压死自己。 “你放心,你这伤重成这样,就算他这么说,也没人会相信。” 是没人会相信,但不论是太后还是皇上,这回都会起戒心了。 在多疑的人的眼里,除非荣真现在是咽了气,不然永远都无法相信。 “至于真相是什么,我还会继续查下去。”杨贤放缓语气,希望这样能安慰道荣真。 荣真却笑了下,“老师不必为我烦心,他若是这样讲,就把这口供呈上去,圣上自有分断。” “你……” “老师,两钱教你也明白的,他们就是一群血热凑在一起的流民,若不是有那个许俢根本就是乌合之众,”荣真低下头,看了会自己的拇指,“而那个许俢,心机深沉,我不觉得谁能控制得住他。” 杨贤叹口气,“你说的没错,这些日子审他,我也深为他的想法所震撼,他的心思是好的,但是用错了地方啊。” 荣真看着杨贤那忧国忧民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国家明明都烂到骨子里了。 太后和皇上争权,又有皇亲预备着起兵,朝廷上站着的没几个明白人,明白的那几个又都趁着乱世再捞一把逃命的钱,只有杨贤是发自内心的带着希望的想让这个废泥一样的国家重新伫立起来。 木樨走进来,小托盘里装着两杯茶,他朝杨贤低头,呈上茶水。 杨贤看他笑了笑,“木樨这长得和杨槿已经一般高了。” 木樨听了这话眯着眼笑了一下。 木樨虽不是杨贤正式的弟子,但一直都站在荣真后面,偶尔瞌睡,但也把杨贤的学问听了大半进去,就能算半个弟子了。 “你一直照顾荣真,辛苦了。” 木樨连忙摇头。 “退下去吧。”荣真同木樨说,“我和老师还要谈些事情。” 木樨又点头,退了两步,转身走了。 杨贤看着木樨一副不经世事的模样,又是叹气,“荣真,你总该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 荣真一愣,杨贤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又知道了什么? 他心里一阵打鼓,猜测着自己究竟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杨贤手里。 而杨贤,荣真转了个脸看杨贤,看到他那眼角蔓延着的皱纹,一时百感交集,这是他的老师啊。 不论学生怎样犯错,他都会原谅的那个老师啊。 是那个在自己家破人亡之际,仍然对自己敞开大门的老师啊。 虽然违心,荣真还是点头,“我知道。” “我相信你的。”杨贤又点头,他手中的茶水还冒着热气,他放下茶杯,“那我也不久留了,你好好养伤。” 看着杨贤沿着那条路走出荣国府大门,荣真不知道为什么,一种悲哀的情绪从心底延伸出来。 这个人,一直期待着他们三人成才。 是以最纯净的心看待他们的人,之后要接受的怕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局。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公爷,公爷您这边请,”狱卒殷勤道,一边攥紧了手里的银子,一边给荣真指路。 许修被关进天牢之中,不允许任何人的探视。 但钱是万能的,如果有什么做不到的,只能说是你钱给得不够多而已。 天牢比任何荣真去过的监狱都要阴森,这里所关着的,都是极重的罪犯,他们之中很少有侥幸出去的,即使出去了也不过是只走了通向菜市口的那段小路而已。 荣真眯着眼,看着这一路,牢中关着个他的熟人。 发了疯似的兵部尚书对着荣真一阵咬牙,他似乎是想申辩什么,但却一句话也说不明白。 不知道是不是精神上的压力和身体上的虚弱一同把他变成了这副疯疯癫癫的模样,小皇帝至今没有给他量刑,只是让他待在这暗无天日的牢中忏悔。 荣真明白,对于这种风光了一辈子的人,遗忘他比让他风光赴死更加难熬。 他随着狱卒,径直走,关在最里面的就是许修。 他自然比前任兵部尚书的精神好得多,头发还盘得整整齐齐,是个很体面的人。 荣真想起韩宇曾经给自己描述过的许修的样子,竟同现在无二。 他好像就是那市井中常见的落魄文人,脸消瘦而苍白,隐隐可见埋在皮肤下面青色的细密的血管。 “你的伤好得比我想象中的快。”许修冷笑了一下,眼镜并没有瞥到荣真,却已经猜到了来者身份。 荣真往旁边一瞥,发现狱卒已经走远,忍不住叹了下这有素的训练,才在许修的牢前站定,看着他,“一个月了,差不多了。” 许修抬手,撩了下额头,尽管那上面并没有凌乱的头发,“也是,荣国府的珍贵药材可能比皇宫里的还要多,那样一点伤算不了什么。” 荣真不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许修,他先前就觉得这张脸十分眼熟,现在不禁努力回想起来。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把事情都推到你身上的吧?” 其实没有。 “不好奇吗,我与你无冤无仇,却执着于把这件事嫁祸给你。” “你们两钱教创立的初衷是为民除害,”荣真淡然道,“我作为这朝中最大的贪官,被针对无可厚非。” 当时韩宇的目标不就是杀了自己吗? “没错,”许修点头,他倒也没想到荣真是这么通情达理的人,以他从前所见过的贪官,都是从头到脚就泛着恶心的气息,也兴许是这样的气质,才能让荣真犯了那样多的恶,依旧站在朝廷的最高峰。 “别人兴许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但两钱教的探子遍布全国,我知道得一清二楚。”许修转了下身子,对着荣真坐着,仰着头看着荣真,“你贪污公款,勾结党派,私下又帮助平南王造反,一件一件,我一张纸都写不过来。” “可你最厉害的就是,这些事情,你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许修说道这时咬紧了牙关,“你那些附庸被你喂得脑满肠肥,绝对不会出卖你;你的合作者比你更要野心勃勃,把着手里的东西还要对你多加利用。而你又是出身户部,一手好账毫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