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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转头看到薛晨正凝神看着手里的炮仗,心中一笑,“是不是还想玩?” 薛晨抬头一愣,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看看……” 后面的话说出来他就后悔了,简直欲盖弥彰地不要太明显。 他把视线定在点点身上,不敢再看张其越。 张其越将孩子抱了抱紧,说,“回家吧,先把点点安顿了。” 薛晨觉得他这话听起来古怪,好像后面还有事要做似的。但也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跟着张其越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然而走了没几步,就碰上了晨练回去的叔叔,张其越像看到救命稻草似的,直接把点点让给他抱了,然后说准备去超市买点饮料,让他先带点点回家。 叔叔抱着小孩离开后,张其越回头看向薛晨,嘴角展出一抹笑,“走。” 薛晨说,“去超市吗?” “去放炮啊!”他拍了他脑袋一下,“买饮料只是幌子。” 薛晨登时觉得自己有点二,握着鞭炮的手用力攥了攥,心里油然升起一丝暖意来。 又来到那片空地,张其越朝他伸出手,“炮给我。” 他把鞭炮递过去,张其越一把倒出十几根,在地上摆出一个米字的图案,每根鞭炮的点燃处都朝向中心。 薛晨已经知道他要怎么玩,心里想张其越估计小时候也是这方面的行家啊。 摆完图案,他拿出一根鞭炮用打火机点燃,放到中心烧着其他炮仗后,马上拉着薛晨跑开。 身后,一串噼里啪啦声炸响天际,带出附近一片车鸣声。 张其越大声笑,看着薛晨,“好玩吗?” 薛晨用力点头,“行家啊,小时候没少玩吧?”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过年还玩呢,大学毕业了才不玩的。”他说,将鼻梁上的眼睛摘下来,放到口袋里了。 薛晨问,“摘下来不要紧吗?” “没事,我近视才五十几度,不戴也看得清。” 薛晨不知道那是什么概念,他没近视过,不过听他的口气,应该不严重,就问,“那你为什么还戴眼镜?” “显得有学问啊,”张其越看着他笑,“戴眼镜更像老师,在学生面前有威慑力。” 薛晨愣了一会,被这逻辑懵到了,“我觉得你戴眼镜反而看着好欺负……” “有吗?”张其越将眼镜又带上了,靠近他,“好欺负吗?” 他离得越来越近,高挺的鼻梁几乎碰到自己,那双眼睛藏在透明镜片后面,显得更加漆黑深邃。 “……”薛晨好一会说不出话来,随着他的靠近,下意识朝后下了下腰,隔出一些距离,“不……” 张其越退回去,将眼镜又摘下来,兀自说,“我也觉得,怎么可能会好欺负呢?” 薛晨没再说话,眼睛看着地上那一摊被炸的四分五裂的鞭炮。 “还玩吗?”张其越问。 “你想玩就玩。”薛晨看了看他。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说,“我们去买饮料吧,玩太久了也不好。” “嗯。” 薛晨跟着他往超市方向走去,他们买了大瓶的可乐和雪碧,一人拎着一瓶回了家。 晚上的团圆饭,薛晨是第一次在别人家里过年。张其越的家人都很温柔好客,十分照顾他的情绪,吃饱过后,一家人围在桌前看春晚,叔叔阿姨甚至还给他包了一个红包,他推辞不得,便接受了。 点点给二位老人狠狠鞠了一个大躬,也获得了一只厚厚的红包。张其越在一旁摊着修长白皙的手,“我的红包呢?” 张其敏说,“你多大了还要压岁钱?” “就是因为大才要压岁啊,”张其越一副理所当然,把手又伸到点点面前,“点点,把红包给舅舅好不好?” 小孩抱紧红包,表情如临大敌,颠颠跑到他mama怀里躲着了。 那只手又要转移目标,薛晨将红包塞进口袋里,一派誓死守城的模样,“我没有,我不给。” 张其越大笑,揉了揉他的头发,“放心吧,不问你要。” 薛晨的头发本就稍长,被他一揉揉成个鸟窝,他自己用手顺了顺,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那只手覆在头顶上的感觉还历历在目,令他心悸。 他想给父母打个电话,便离开了餐桌,回到房间里。 拨通老妈的电话,听到那声熟悉的“小晨”时,薛晨的眼眶便红了。 把自己眼下的状况简单和老妈说了之后,才让她放下心来。老妈说,“你爸在看电视,还喝了点酒,要不要我把电话给他?” “他还生我的气吗?”薛晨问。 “不会的,总归你是他唯一的儿子,其实他也想你的很,昨天给他洗衣服,看到他钱包里还夹了一张你的照片。” 薛晨心中一动,眼泪又要流下来,连忙说,“那你把电话给他。”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手机里传出一个中厚熟悉的声音,“喂?” 旁边是老妈的唠叨,“喂什么喂,不知道是你儿子啊?” 薛晨沉默了一会,说,“爸。” “嗯。” “过年了,新年快乐。” “知道了。” 又是沉默。薛晨呼吸了几下,说,“我在朋友家过年,不用担心我。” “你妈和我说过了。” 薛晨停顿了一会,“您还在生我气吗?” 对面传出一声冷哼,又说,“我哪敢生你气啊?一生气就往外跑,过年都不回家,我还生的起这个气吗?” 薛晨长长呼出一口气,知道老爸的态度也软下来了,心头仿佛搁下一块大石头。 “晚上吃的什么?”他拉家常一样的问。 “都是你妈烧的,全是你爱吃的菜,可你又不回来。”语气中含着nongnong抱怨。 “我……”薛晨想说那我明天回去,乍一想到自己没有身份证买不了票,只好又咽回去了,“这个寒假我得准备考研,估计回不去了。” “你想考研?”老爸有些惊讶,但不难听出,也有一丝喜悦。 薛晨知道他希望自己的学历能越高越好,如果能考个更好的学校,让他老人家为自己自豪一把,说不准什么出柜找男朋友都不算事了。 “嗯,不过学校还没定好,先努力着吧。” “行,我知道你学习一向有数,我不管你,缺钱就跟家里说。” “我知道。”他说,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再提出柜的事,既然过年,就不要说那些不开心的了。 又聊了一会,薛晨才挂了电话。一抹脸上,全是眼泪,从床头柜抽了张纸巾擦干净,用手机屏幕照了照才发现眼眶有些红肿,就想去浴室里用毛巾冷敷一下。 他拿着毛巾出门,还未走到浴室,就正碰见张其越迎面走来,心里一惊,连忙低下头,脚上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