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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 我让他抱着糯糯,去厨房里简单地下了个面,让保姆把糯糯抱去一边玩,一边看着他吃面,一边和他说话。 “学校那边请了假没?”怕问起妈他又伤心,我只能找不重要的话说。 “请了。”他脸色苍白,眼眶深陷,我知道他和妈的感情深,毕竟我读大学之后,他都是和妈呆在一起。 我想说点安慰的话,却不知道什么话他才听得进去。 “吃完面就去睡吧,别想那么多。”我拍了拍他肩膀:“别担心,我在这里。” - 我妈的丧事很简单。 当年我爸去世,正是我家最困难的时候,那些亲戚都躲得远远的,没有来参加丧事,现在我妈去世,也都不好意思来了。 按家里那边的风俗,请了戏班子来唱哀戏,因为不是喜丧,停灵三天,我和肖航当孝子,跪在灵前烧纸。 我没想到我会哭。 当年父亲去世的时候,我也没哭。 涂遥是晚上来的。 当时我正在张罗戏班子的人吃晚饭,听见糯糯兴奋得大叫,刚想让保姆抱着他去卧室玩,回头就看见小叶。 我抓着小叶准备问她怎么回事,正和进来的涂遥撞个正着。 他现在红得铺天盖地,一举一动都在记者眼里,跑过来找我无异于找死。就算压低了帽檐,也刻意穿得低调,但是毕竟是在聚光灯下呆惯了的人,饭桌边已经有不少人在朝这边瞄。 我吓得得三魂没了七魄,拖着他进了卧室。 “你发什么疯!你想死吗!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狗仔队盯着你……” 他抱住了我。 “我知道大叔的mama去世了。”他抱着我低声说。 “那也不用你来献爱心,”我把他脑袋推开:“我自己能应付……” “但那毕竟是大叔的mama啊。”他说。 我眼圈忽然就热了。 128·花开 忙完我妈的葬礼,送了肖航去读书。 我知道他遇到这样的变故心情一定不好,但我不会安慰他,我也不会陪着他。 肖航刚去学校的那几天,我心神不宁,晚上总是失眠,我眼前总是浮现他小时候的样子,那么小的孩子,那么信任的看着我,叫我哥哥,好像我就是他心目中的整个天地。 爸爸死后一个月的,我去接他放学,给他买糖吃,他刚上小学,背着小小的书包,头发软软的,牵着我的手,跟我讲他学校里的事,他还那么小,不知道失去父亲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天很蓝,太阳很温暖,棒棒糖很甜。 我总是记得,那个晴朗的夏日午后,坚硬的水泥路面,他柔软的头发,那个小书包上被晒得暖暖,我半跪在地上,抱着他,失声痛哭。 我只是忍不住地想,肖航现在在干什么,他上课的时候会不会走神,他会不会成为一堆人里面在角落里伤心的那个,他会不会在半夜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在梦里哭得满脸眼泪。 我知道他有多难受,但是我不能陪着他。 他才十八岁,他只是一时的错乱,把对父亲和兄长这两个角色的渴望当成了别的,他和我不同,他可以喜欢女孩子。 这条路太难,同道人太少,走上来,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能陪着你到老的人。 他会伤心,会痛苦,会愤怒,会不知所措,会觉得被孤立被遗弃,然后他会变得坚强,不需要任何人,他会长成坚强的男子汉,会遇到温柔美丽的女人,和她结婚,组建温暖美好的家庭。而不是为了在我这里寻求一点家人的温暖,而毁了自己一辈子。 如果可以,我多想陪着他一起长大,以温和稳重的兄长形象,给他最中肯的建议,最适当的扶持,和他坐在篮球场边,聊一点男孩子喜欢的话题。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多想看着他长成男子汉,看着他拥有光明的未来。 如果可以,我怎么会让他和当年的我一样,在悲伤中度过自己的青春期,像遍体鳞伤的困兽,一个人活在人群中,孤独得无地自容。 如果可以,我多想和所有我在乎的人呆在一起,肖航,赵黎,凌蓝秋,我有很多诙谐的笑话,我会准备好最舒适的沙发,最温暖的房子,做最好吃的饭,泡最好喝的茶,哪怕只是坐在一起晒晒太阳,说点无关紧要的话,我都心满意足。 以前我总觉得,这世上的事有什么大不了呢?只要你活着,我活着,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我们总会聚在一起,时光很长,岁月也很长。 原来不是。 这世界多冷酷,命运是看不见的手,把我在乎的人一个个从我身边撕扯开,我原本计划好的人生被撕得血rou模糊,我却连伸手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一个个离去,消失在我生命里。 活着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以后再也不能互相问候,不能告知彼此的近况,不能聊一点自己的困扰,不能坐下来,好好地喝一点茶,碰一杯酒,不能看见他们的脸,不能照顾他们,就算知道他们仍然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活着,而我拥有的,只是手机里的一个虚无缥缈的号码,一段连翻都不敢翻起的回忆。 这样的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他们已经死在了我的生命里。 如果可以,我能为他们而死。 但是我活着,却不能给他们哪怕打一个电话。我要装成这世上最冷酷最绝情的人,最卑鄙的朋友,最无耻的哥哥。 这就是我剩下的人生。 冷酷的人生。 - 我在S城住了下来,深居简出,很少出门,涂遥很忙,他很年轻,有太多的事等着他去做,而我有大把的时间等。 我找不到人喝酒,只有尹奚常常带着自酿的杨梅酒来找我,混得熟了,他原来也会开玩笑。 因为担心糯糯体质不好,我找了个人来给糯糯喂母乳。 尹奚笑我,说肖林,这整个S城,大概也只有你家还有奶妈。 他笑我传统,叫我林老爷。 我渐渐不喜欢出门,也没再穿过西装,我常穿柔软宽松的衣服,在花园里种花。如果我常照镜子的话,应该会发现自己已经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