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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宁愿相信, 楚国最尊贵的王侯,他会一生一世只有她一个人。 可是仔细翻找回忆, 桓夙的确承诺过,这一生只有她一个王后,却没有再说不宠幸别的女人。 到底,是不是她多想了? 孟宓皱了皱眉, 有些气恼自己竟然没听他说过更多的好话,没得到他更多的承诺, 轻易被十一几句话所左右。 十一趁热打铁, 又抱着胳膊冷笑了两声,傲慢地凭轩而坐,“无情帝王家,王后应当知晓, 你现在容貌正盛, 九兄对你少年钟情, 自然宠你爱你, 可一旦色衰,王后娘娘自恃还有什么呢?” 孟宓猛然抬起了头,十一幽幽地眨眼,“我作为楚国公主, 尚且不敢想,心爱的男人一生只有我一人,九兄是楚君,他的楚王宫里,总要热闹热闹,要开枝散叶的。” 不,不必。 孟宓在心里大声的念,要开枝散叶,不就是要生孩子么,她可以,不需要那群女人!孟宓眼光炽热如火,咬了咬唇,正要反驳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滚了回去。 不对,今日本该是她来寻十一讲理的,却被十一抢了话头牵着鼻子走了一圈,孟宓眼眸微黯,她和十一说什么,要相信,或者要解释,要讨说法,都找错了人。 “十一,恐怕只有你一个人心里是这么想的。” 十一眼风一掠,仿佛被人踩到了痛脚,顿时花容微变,尖声道:“你说什么?” 孟宓站久了腿酸,早已有了去意,舒了一口长气道:“狄将军与他的夫人琴瑟在御,浓情蜜意,他是没有心思娶别的女人的。”一个男人,二十多岁才迎娶妻子,可见对这方面真的要求不高,何况有了心爱的人,身边哪里还有给十一公主的位子? 孟宓想了想,又道:“十一公主年华正好,又是大王最心疼的幺妹,将来必定有更好的归宿。若是执意对狄将军这么缠下去,只怕将来低了王室的身份,平白让民间百姓拿去做了笑话。” 十一狠狠地一跺脚,气得咬牙切齿,风度全无。 但孟宓却不喜欢美人竖目的模样,说罢了,便转身走了,出了十一公主的寝殿,冉音迎了上来,“娘娘,十一公主说了什么?” 孟宓还没傻到要相信十一的话,十一公主心高气傲,和她不对付久了,俗语说偏听则暗,孟宓旁敲侧击地问冉音:“我当年离去,大王他果真伤心么?” 似乎没想到孟宓突然又旧事重提,冉音敛目施礼,“王后娘娘那牌位上的字,是在南阁楼的大火烧了一个月后才刻上去的。” “嗯?”孟宓听不懂。 触及当年的事,冉音便多了分感慨,都说无情帝王家,可是谁知道她们大王重情至此,冉音微微哽咽,“南阁楼有人搬出来一具烧焦的尸体,大王误以为是王后娘娘,当场吐血……这病让大王在床榻上躺了大半个月,才堪堪能下地走动。” 孟宓知道,但这些日子以来她日日留心桓夙身子的调理,也不知是否有作用,听到当年南阁楼的事,还是忍不住心酸,原来那日上阳君是有备而来,用摄魂术迷了她心魄,走时用大火掩盖行踪,甚至扔了一具尸身给夙儿…… 难怪了。 他那么难过。 若是不见尸体,尚且可以安慰自己,可是见了,正因为见了……他血指书碑,封她为王后,将楚国储君之位交给公子戚,将所有后路都留好了。 孟宓那句“他有没有宠幸过别的女人”无论如何都问不出来了! 她怕,那是对他情深的侮辱。她知道民间的妻子总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自己的丈夫,她阿爹阿娘尚在的时候,孟老爹回来晚了一步,也会被她娘冷落一天……可就是这样的一双人的风雨扶持,在这样的教导下成长起来的孟宓,私心里对于一夫一妻是如此渴望。 她阿爹膝下只有她一个女儿,尽管阿娘已经不能再生,却连抬小妾的念头都没有过。 这世上是有这样的男人的。 她相信桓夙。 何况,如今的骆摇光已是狄秋来的妻子,当年如何,已经没有意义。 孟宓不敢妄动忧思,以免积郁在身,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只是她本想这么将此事了了,却在夜里夜不能寐,心里无比惦记他。 今日冉音的话提醒了自己,桓夙的身体,只怕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强健,少年吐血,孟宓只知是个极不好的兆头,后来在行云山尝遍百毒,虽然先生走时也没说什么,可一路北上,餐风露宿,军旅疲乏,又是数九隆冬的寒天,虽有狐裘暖炉,可还是禁不住会受冻。 她等着他的家书,可几日过去了,她恍然发觉自己等不了了。 “小包子,冉音。”满桌珍馐让她全然没有食欲,孟宓皱了皱眉,“我想,去前线。” 那两人惊呆了,小包子反应快,切切地跪了下来,“娘娘不可。娘娘怀着身子,若是此时出门,大王降罪下来,我等……” “我知道。”孟宓近几日眼皮总是跳得厉害,她心里想,右眼跳灾,夙儿定会遇上棘手的事,他孤身在外,身旁没有一个贴心解语的人,夜里寒衾薄毯,怎么能睡得着? “我……孩子想父王了……”孟宓编了个蹩脚的借口,让小包子瞠目结舌,心道这么小还没出世的孩子,王后娘娘您怎么知道他想大王了,只见他们王后脸红过耳地捧着那花般娇羞粉红的脸轻轻走了。 …… 寒夜的风在旷野之中肆虐,军队跋涉了一程又一程,在这岁寒天冻的夜里,抖落飞扬如絮的雪花的天幕之下,军帐矗落,蜿蜒盘旋地扎根在厚实的黄土之中。 其实孟宓猜的不错,他的确不能入睡。 自分别以后,到了深夜格外想楚王宫里的软玉温香,桓夙皱着眉,既然难以安枕,索性披了见锦袍起身,靠着灯火读书,雪花大如席,被风扑入帘内,雪白的军帐浸了水又被冻得僵硬,只能扯着一角在凛冽朔风里打转。 兵书读了两册,放下竹简,却发觉脑海里什么痕印也未曾留下,睁开眼,闭上眼,全是她清丽而娇媚的纤影…… 如果这场战事不能胜,如果有人不能归家,会有多少妻离子散,会有多少遗憾? 桓夙从未觉得,肩头的担子是如此深重。 有人在外头传话:“大王,曹参将军请见。” “让人进来。”桓夙皱眉。自从秦国一行之后,曹参被部下和公子霁自虎口救出,那是他已经被挑断了右手手筋,落下了终身不得使剑的残疾,桓夙原本想找个文职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