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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他说的没有错,她口口声声说交易,就是为了避免牵扯旧情,然而,在她的潜意识里,无论如何,顾臻对于她是安全的,也一定会纵容她,才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威胁。 “停止触碰这件事。”顾臻敛容道。 “我停不停止,和你没有关系。此路不通,就另辟蹊径。” 不欢而散。 # 深更半夜,孙灵在从剧组回酒店的路上被掳走,眼前全黑,双手后绑,嘴巴堵塞,她呜呜地叫喊,脑子里闪过无数先jian后杀的社会新闻,恐慌万状。 两小时后,孙灵被人带下车,一路踉跄,男人松解她眼前的黑布,踢她后腰一脚,她重见光明,跪姿匍匐在地。 范莱是黑社会起家的商人,自然缺少怜香惜玉的柔情,狠狠地踩住孙灵挣扎的手:“别动,老实点。” “求你!”孙灵听见手骨断裂的声音,疼得面部扭曲,抬头哀求,眼前人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她怔道,“顾书记......” 顾臻坐在孙灵面前的椅子上,手边摆着她的出入境记录,神容淡漠:“你和她说过什么?” 孙灵有意欺瞒:“我不懂您说的‘她’指的是谁......” 顾臻的声调轻缓沉稳:“我只问一遍。” 孙灵心一颤,范莱加重了脚的力道,她忙不迭求饶,一五一十地陈情。 原来,蒋黎豫为了给她一个教训,最终还是设法换掉了她的女主角,随后全副的精力放在麦茫茫身上,以期查出她学术不端等错漏,在蔺南暄处立功。 孙灵怀恨在心,打算暗中借麦茫茫挑拨顾臻和蔺南暄的关系,搅乱局面再将罪名推给蒋黎豫。机缘巧合之下,孙灵得知秦嘉跳海自杀的疑点,而负责办理此案的退休警察是她父亲在加拿大的老友,她飞往加拿大,千方百计拿到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佐证后,交给了麦茫茫。 “这件事你还告知了谁?” “没有了,没有了,我还没来得及和蒋小姐说......” 范莱肃立在侧:“顾书记,接下来......” 麦茫茫手机关机,顾臻抬腕看表,已是清晨五点,今天是秦嘉的忌日,天气预报称会有大雨,他不置一词,抓起椅背的外套,离开酒店,车辆隐入夜色,开向城西墓园。 56.别怕 早上七点,城西墓园阴森幽寂,麦茫茫伫立在秦嘉的墓碑前,长久无言。 外公和外婆早些年相继去世,这又是她回国后第一次来看mama,墓碑却不如她想象中的破败,洁无纤尘,大约是专人打扫的缘故。 墓碑前摆放着一束枯萎的桔梗花。桔梗花是秦嘉最喜欢的花,花语双重,既象征永恒的爱,也象征永不相见的无望。 麦诚送过她999朵热烈张扬的红玫瑰,秦嘉的反应平平,她骨子里是浪漫的,深知浪漫不是金钱堆砌出的盛大场面。 麦茫茫问她,永远不相见的人,怎么会相爱,怎么会浪漫呢?秦嘉回答她,悲剧是最极致的浪漫。 正因为如此,麦茫茫才会相信,那个每天晚上温柔地哄她入睡的mama,保护着她的梦想的mama,告诉她“在这个世界上,我最爱茫茫宝贝”的mama,最终为了自己的爱情理想抛弃她,跳海自杀。 奶奶素来不喜秦嘉,更不必提她与男人私奔之后,秦嘉植物人躺在医院的期间,言语挑拨道:“你mama已经不要你了,你怎么这么没出息,还要整天想着她呢?” 麦茫茫自尊心敏感,相同的论调听多了,至少在人前,坚决不流露一丝半点对秦嘉的依恋,久而久之,也不肯再去看望。 mama一直爱着她,至死一刻仍然挂念她,她却只有复杂的怨憎。死亡之路漫长、孤独、冷寂,她不仅未曾陪伴在侧,甚至没有见过mama的最后一面,没有好好地和她道别。 秦嘉的笑貌凝固,麦茫茫擦去遗像上的雨滴,指尖发颤,眼泪滑落:“mama......对不起......” 顾臻到达城西墓园的时候,天气阴霾,风雨将空无人迹的墓园蚀成暗灰色。 城西墓园依山而建,顾臻撑着黑色长伞,踏上石阶,至第十一排,他望见麦茫茫的身影,停顿步伐。她蹲在地上,小小的缩成一团,双肩几乎被沉重的哀伤压垮。 顾臻走到她身边,麦茫茫全身湿透,雨滴不断地打在她的脸上,湿涔涔的,哭泣亦不能止,水迹凌乱,一片狼藉,他却分明地辨认出她的眼泪。 风歇雨停,麦茫茫抬起湿红的眼睛,原来是她被遮蔽在一方阴影之下,换作平时,她是断然不愿意在他面前脆弱的,但是现在,她无暇顾及,看了顾臻一瞬,重回她和mama的世界。 顾臻单膝蹲下,将伞置于麦茫茫身后,伞骨斜支,伞面堪堪遮住她。 顾臻半身曝露在雨中,捧起麦茫茫的脸颊,拇指拭去她的眼泪:“茫茫,别哭,你别哭......” 仔细地听,他沉声中也有慌乱,麦茫茫的眼泪不住地滚落,在顾臻的指间,细小温润的几滴,像是将他整个人淹没。 滂沱大雨,墓园笼罩着一片苍茫的白雾,黑色伞面之下,麦茫茫兀自强撑,顾臻倾身吻去她眼角的泪,她逐渐地松开嵌进掌心的指甲,环住他的颈,脸颊埋在他的肩,啜泣道:“顾臻,我mama......” “我知道,茫茫。”顾臻紧抱着她,抚她的背脊,“是我不好。” 麦茫茫发泄过后,慢慢地平息,只剩下哭得太厉害的后遗症,不自觉抽噎。她没怎么吃东西,浑身湿冷,软绵绵的,顾臻问:“下雨,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麦茫茫点点头。 出了墓园,坐进后座,车厢前后座隔开,互不可见,既不是顾臻私人的车,也不是政府的车。 顾臻将麦茫茫抱在腿上,用棉质毛巾吸干她衣服的水分:“冷吗?” 麦茫茫情绪恢复,想起先前的失控,有点逃避他,摇头道:“我自己来。” 顾臻按住她:“茫茫,在我面前不要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