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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看着第一次抬头望向自己的陈尔,尽量温和的回答。 “我应该被判死刑的。”陈尔声音更加低落,“你也知道我之前做的事了对不对,我害了周岩,我是个坏蛋,怎么会有我这么坏的人呢,害了救我的人,恩将仇报。”眼泪控制不住的从她眼睛里落下,她用力的拿袖角擦掉泪水,将脸颊磨的通红,“你很后悔吧。我让你失望了吧,没有什么冤屈,没有什么隐情,我就这样一个坏人啊。” “怎么会没有隐情呢,你就是关振平的受害人啊。我会为你争取最轻的量刑。”陆依依看到她这样也很难受。 “我算什么受害人,我在法庭上都否认我是受害人。我就是个助纣为虐的讨厌鬼。我两年前就应该死去的,我试过好多种方法。”陈尔将一直遮盖着自己手臂的长袖挽起来,上面遍布斑驳的伤痕,“有一次我在失去意识前突然想到他还没受惩罚,我不甘心,咬牙一点一点爬到电话边打了求救电话。”陈尔哽咽着说道,“我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十八岁,我想我杀死他,自己被判死刑,终于能解脱了。” 说罢突然嚎啕大哭:“可我忘了陈尔是假的,我不是陈尔,不是资料上写的那个从小成绩优异,生在海城长在海城的陈尔,我是害人精余绯,我害死周岩了,害死周岩了。他为了救我,全身都是血,可是我却害他成罪犯,他这辈子都被我毁了。” “你就是陈尔。当年的事情我没有经历,不能评判你的对错,但我这次去洋城见到了陈警官,她没有责怪你,你也是受害者,当时的你太小了,对很多事情没有足够的辨认能力,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意味着什么,有错的是从头到尾cao纵你逼迫你的父母,而不是你。陈警官他们为你建立崭新的身份,是希望你能忘掉作为余绯的一切不愉快经历,以陈尔的名义开启新的篇章。”陆依依顿了顿,将纸巾透过栅栏递进去给陈尔,“我不能评述余绯的一切。但我希望经过这次事情之后,你能彻底的放下余绯的一切。开庭后,你会受到应有的惩罚,需要为自己杀人的行为负责,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我不希望你一直陷在过去的泥沼中,无法走出,这次的犯罪记录依旧会封存,你让陈警官失望了一次,没有走上她为你塑造的新的人生,别再让邱警官和甄检察官失望了。” “我还能重新开始?”陈尔的表情里充满茫然与不确定。 “你当然能重新开始,周岩和你一样,有了新的身份,新的开始,未曾被过去困扰,你也应该放下过去了,无论是对关振平的仇恨,还是对周岩的愧疚,甚至是对自己的责备。”陆依依觉得自己的话很苍白,但面对眼前这个小姑娘,她就是忍不住温言相劝。 陆依依走出一看的时候,甄一唯正举散伞在车边等她。 奔跑过去一把拥抱住他:“甄一唯,谢谢你。” 她和陈尔一样,曾经因为自己的过失,将所爱之人推入深渊,却远比她幸运。 她找到了自己的救赎。即便依旧背负黑暗,她却找到他愿意陪自己携手同行。 陈尔的开庭被安排在周二,一连下了几天大雨的江城,在那天放晴。 如同第一次开庭时一样,陈尔不多话,态度配合,所有的行为都承认,开庭进行的很顺利。 结束时负责此次案件的江城市检察院检察官郑嘉怡忍不住出声对陈尔说道:“好好接受改造,争取表现良好,早日出狱。” 江城市女子监狱位于城郊,离陈尔所处的看守所大约有两小时车程。陈尔入狱那天,坐在囚车上,突然开口:“能开下窗户吗?”这大概是接下来的几年中,她唯一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机会了。 法警没有为难,帮她降下了一半车窗,保证她的脸庞不会被路过的行人看到。 等待红灯的时候,陈尔恍然间在旁边高楼的大屏幕上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 少年剪着板寸,表情沉稳,一丝不苟的在镜头前介绍着让他能保送进T大的物理奥林匹克竞赛的成绩。 陈尔忽然泪如泉涌,这两年她流过许多泪水,只有这次是释然的欣喜的。华南大附中文石山同学你好,希望你在接下来的人生中一切安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和“雅俗共享”的营养液,(づ ̄3 ̄)づ╭~ ☆、第四十九章 江城作为教育重地, 法学教育更是排在全国前列,一所南华大学一所江城大学,基本贡献了整座江城的职业法律人。大部分司法从业人员从律师到检察官、法官,见面聊上两句都有很大可能会发现双方是校友。 带着这样一层渊源, 甄一唯和陆依依恋爱的消息, 没过多久就被大家知晓了。 两人处理这段关系并不高调, 但也没有刻意的遮遮掩掩,就像这座城市里的大部分情侣,平日里时间如果对的上就一起上下班,周末偶尔去周边的城市游玩, 或者在江城市内约会。 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却让陆依依觉得格外心安,一个人漂泊的太久, 两人这样温情脉脉的相处,让陆依依暌违多年以后,再次体会到家的温暖。 她喜欢甄一唯每天晚上在厨房里给她做饭的身影;喜欢他在商场里为自己挑选衣服的模样;喜欢他即便是嫌弃吵闹,也会站在自己身侧, 在疯狂的人群里护持着自己听演唱会的样子。 一天比一天更喜欢。 然而生活总是在人猝不及防的时候平地响起一声惊雷。 年前,在陆依依和甄一唯商量过年回趟绛县,看看她父亲的时候,一纸举报信直接被交到了江城市检察院。 甄一唯并不认为这会对自己有任何影响,即便接连几天都被带到市检察院纪检组谈话, 但他在陆依依面前却没有显露丝毫山水。 “怎么在这抽烟?”陆依依半夜感觉到被子有些凉,醒来发现枕边人不在,赤着脚走出去, 就看见甄一唯站在阳台上抽烟。上去从后面抱住他。 甄一唯慌忙将黑暗中明明灭灭的香烟熄灭,回身就发现她衣着单薄,只穿着睡衣还光着脚。 皱眉将人抱回床上,用被子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才退烧,是不是还想去住院。” 今年江城的冬天格外冷,路面上厚厚的雪,一脚下去能淹没整个小腿,陆依依没抗住,断断续续烧了有半个月,在经历了几次半夜起高烧之后,甄一唯不放心,直接把她的东西收捡起来,搬回自己家,贴身照顾。 “我不冷,屋里温度挺高的。”陆依依心虚的解释。 甄一唯表情不好,却没再多说什么,拿了温度计给她量了量体温,确认她不是又发热才醒来的,脸色才微微好转。 “你别生我气好不好。”陆依依才从医院里出来没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