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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令我有相思病的,也只有排骨了。” 那个女孩也曾经坐在他宿舍楼下等他,抱着从他那借的,从来也看不懂的,眼神迷茫盯着每个路过的男孩,食指和中指夹着烟,烟头缭绕,快烧到手指头了,她悚然一惊,才凑近烟嘴,狠狠地,泄愤一般深吸一口。 那样的抽烟法,仿佛全世界的空气,都集中于那一下。 王铮记得,李天阳说了自己有外遇后便孬种一样跑得无影无踪,他一个人呆着,被心底的痛苦折磨得捱不下去,脑子里被塞入冰块,冷得浑身颤抖,那滋味太难捱,难捱到他禁不住开始想到死。死了就能把这些破事都抛下,当逃兵就当逃兵吧,就许他李天阳销声匿迹,不许他王铮也当回甩手掌柜么?他琢磨得起劲,随手拿起电话,拨给女孩,说要把收藏的各种版本的文艺理论书籍都作为遗物捐赠给她。 女孩直截了当问他:“不就有小三吗?真那么难受?难受到想死?欸,王铮,这可不算爷们啊。” 王铮耐心地解释:“这跟是不是爷们没关系,难受是作为人的正常反应,我首先是个人,其次才是男人。现在我作为人的部分像被人狠狠劈成两半,太疼了,死都比这强。” 那边说:“好吧,难受得快死了是吗?明白了,不过我有个疑问,你不会是借口留遗产给我,实际上指望我劝导你拉你一把吧?” 王铮愣了愣,说:“恐怕有点。” 女孩扑哧一笑,说:“那有点困难,因为比之做拉你一把,不让你去死这种无聊的事,我更想跟你睡一觉,你觉得呢?” 王铮悚然一惊,脱口而出:“不成。” 女孩怒道:“为什么?你都快死了,就当废物利用,满足我一下不行吗?” 王铮苦笑,半天才说:“一般人不会对一个不想活了的gay说我们睡一觉吧?” 女孩无所谓地说:“只不过跟女孩做一次,你有这么为难吗?我可是香喷喷软绵绵的标准美女哦。” 王铮说:“我对女人硬不起来,对不起……”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笃定你硬不起来?你没跟女孩做过吧?没做过,你怎么知道不行?” 王铮深吸一口气,说:“有些事不用做我也能确定。” “是真的不行,还是你告诉自己不行?” “都有吧,”王铮忍不下去,低吼道:“行了啊,我不明白这些跟我不想活了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啊,”女孩仿佛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一样咯咯直笑,边笑边说:“宝贝铮铮,你脑子里有根深蒂固,像石头一样硬的东西。不能跟女孩儿做,不能在街边蹲下吃雪糕,不能跟人打架,不能穿衣领脏兮兮的衬衫出门,你想想,李天阳跟那个小三的破事跟你脑子里那些像石头一样硬的原则啦,观念啦,价值标准啦相比,算回事吗?恐怕连个屁都算不上吧?你心里有这么坚定去相信的东西,犯得着去死吗?我是说,非正常死亡根本就不在你的认知体系之内嘛。” 王铮喉咙哽噎,哑声,试探着问:“真,真的?” “当然,”女孩斩钉截铁。 “但我,还是觉得很难受……” “扛着,不是有句诗说的吗,什么没有最终胜利这种事,坚持扛着就好之类。” “是,没有什么最终胜利,挺住就是一切。”王铮泪流满面。 “就这个意思吧,靠,真拗口,外国人就不能明白说话吗?” “是,翻译的问题……” 过了这么多年,王铮都能准确回想起女孩说这段话时的声调,他最后没做傻事,而是选择拿了银行卡走人,一定程度上,是因为确认了心里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 在这么多年,一个人捱得再苦也受着,也是明白,除了李天阳,他的生命中,还有许多别的东西。 李天阳就像一柄有魔力的棍子,轻轻一挥,世界都有了颜色,没了他,眼前确实只剩下一片灰。 但就算灰扑扑地,也没什么不能过。 据说狗也只能看到黑白两色,但每条狗,只要有可能,都活得乐颠颠的。 人也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于萱出来了。 某水一直很想写一个于萱这样的女生。 回答两个大家想知道的问题:第一,更新时间,这个文老规矩,一周争取三更到四更 第二,这个文不会是悲剧,某水不写悲文,这个老读者都知道了。 第 4 章 王铮还记得,那时候,在大学图书馆,早晨冷硬的光线混合着日光灯投在女孩脸上,造出一种颓败而突兀的光影。女孩用那本半遮住脸,在他对面,眼神闪烁着诡异,用自以为的低声说:“王铮王铮,再过一会,会进来一个穿白底黑条纹T恤的男孩哦。” 王铮埋头看书,简单地“嗯”了一声。 “听我说啊,”女孩骤然提高嗓门,立即被周围的人瞪了一下,她吐吐舌头,不得已放低声音:“听我说啊,真的,那男孩家境很好,以后发展前景也很不错,最重要的是,他跟你气场会很合,他可以成为你选择另一种人生的可能哦。” “什么叫人生的另一种可能?”王铮头也不抬,随口问。 “笨,哪,看着啊,”她咬着铅笔,飞快在书的扉页空白处画了一棵树,主干上有许多分支,她指着主干说:“比如,这是你的命运,你的命运过程,是一个不断摈弃枝干,奔往主干的过程,也就是说,你不断在进行选择,选择你需要的,抛下你不需要的,明白?” 王铮点了点头。 “很好,”她赞许地用铅笔,在书上戳出各种小洞,指着其中一个分支,说:“一般来说,你会沿着主干发展,这就是既定的命运,比如你上这个大学,学中文,对文学理论感兴趣,上姜老头的研究生,选李天阳做你的男朋友,这是你的命。但如果,在这一连串的选择中,你选了第二样呢?” “什么?” “你选的不是主干,而是枝干呢?”她兴致勃勃地看着王铮,说:“如果那样,你最终走向的地方,也不是主干对不对?你会走向另一个你不知道的前方,没准会更加精彩哦。” “没准也会更加无趣。”王铮合上书,说:“我觉得现在挺好,李天阳是我爱的人,文艺理论也是我喜欢的专业,我看不出有什么必要要选择另一个可能。” “拜托,不要这么无趣好不好?”女孩嘟起嘴,低声嘀咕:“现在看起来好,未必以后会好嘛。” “那也无所谓,至少以后想起来不会后悔。”王铮微笑了一下,说:“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