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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人泄露过情报。” 赵识途惊道:“果真如此,难怪我一直觉得蹊跷。” 护途镖局受袁府之托求取昆吾剑一事,并没有声张,可当时敌方的种种布局,里应外合,时机未免太过巧妙。事情虽然告一段落,赵识途的心却始终悬着。 明月珠又道:“可惜那人行事谨慎,我没能查出他的身份。” 听了她的话,赵识途露出迟疑之色,欲言又止。 明月珠见状,宽慰他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其实不必顾虑,尽管问出口便是。” 赵识途却摇头道:“并非如此,我知道那人一定不是令妹。” 明月珠不解道:“你如何知道?” 赵识途道:“倘若是她,你一定会告诉我。你虽然挂心她的去向,却绝不会包庇她的罪责。” 明月珠没有立刻回答,凝着他看了许久,才缓缓道:“赵镖头,有时候我觉得你一点也不糊涂,你实在是个很聪明的人。” 赵识途耸肩道:“我只不过是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明月珠转而望着远处灰色的天空,长叹道:“我的确想见她,可见到之后的事,我也不清楚。她身负数条人命,武林正道断然容不得她活着,我每存一丝侥幸的念头,都像是在惩戒我自己。至少,我希望能够亲手杀她……” 明月珠的神色黯然,比冬日里的天空还要灰暗。她的脸庞即使在牢狱中,仍旧美丽不改,此时却笼上一层愁容,像是灰尘盖住了白雪。 赵识途想要安慰她,却无话可说。无论如何,今日早已不同于往昔,而往昔的事早已遥不可追,如水中月,镜中花,执意去追,也只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 明月珠当他是聪明人,可他也在做着自寻烦恼的事。 许久,明月珠轻声道:“你说,人岂非都是会变的?” 赵识途认真道:“阿珠,我是你的朋友,这一点总不会变的。” 明月珠又陷入沉默,怔怔地凝着他,半晌后终于露出笑意:“罢了,你的甜言蜜语我可消受不起,还是留给你的心上人吧。” 赵识途苦笑道:“我哪有那份心思,我只希望风波早日尘埃落定,真相早日水落石出。” 明月珠道:“现在整个武林都知道了消息,就只差萧家的回音了。” * 萧家的回音来得很迟。 十天半月过去,袁府的宾客终于按捺不住,议论纷纷,有的说:“那萧家怎么躲起来了,莫非是胆小怕事,不肯将宝贝献出来?依我看,我们应当派几个弟兄,登门找人。” 很快有人驳斥道:“神医萧令绝不是胆小怕事之人,我看萧家或许是遇到了危险。” 先前说话的人又道:“萧令早就亡故,没有留下子嗣,现在当家的是他的弟弟萧然,在座的谁也没与他打过交道。” 那人又驳道:“那就更应该派人去看看情况了,倘若萧家真的遇到危险,紫云鼎落入夜叉门手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燕无花上前制止双方争执,稳声道:“我的书信早已快马加鞭送出,路上往返还要三日,诸位不妨再等三日,倘若等不到回音,我们便登门去。” 赵识途附和道:“燕兄说得对,反正我早已习惯了走镖,倘若三日之后仍无回音,我愿带着大伙走上一遭。” 不过他的镖并没有走成,三日后,萧家终于派人送来一封书信。 那信的内容却出乎意料地古怪。 第67章 君本冰雪骨(三)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内容也很简单。 ——今夜戌时,劳请护途镖局前来凤仙楼赴约,若能赢得赌局,紫云鼎自当奉上。 落款处写着萧然的名字,以及代表萧氏的三叶形徽记。 赵识途看过之后,大为不解,他当然知道凤仙楼是什么地方,那是敦煌最大的赌馆。 “一般人请镖局是为了托镖,可这位却要请镖局赌钱,一个行医的世家,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爱好?” 燕无花皱眉道:“我也猜不透对方的意图。萧家地处川渝地界,相去敦煌数千里,中途有山川阻隔,故而与袁家来往甚少,我与那位萧然先生也不熟悉。” 赵识途又问:“最近府上来往的宾客之中,没有人认识他吗?” 燕无花仍是摇头:“我也问过了,可惜除了神医萧令曾经四处游历之外,萧家其余人鲜少在江湖中走动,江湖中人也鲜少与他们结交。” 赵识途翻了翻眼皮:“看来我只有登门领教了。” 燕无花转头看着他,迟疑道:“赵镖头当真要去?若只是赌钱倒还好说,就怕对方另有阴谋诡计,不然还是由我出面……” 赵识途摆手道:“嗳,好容易将人家请来,倘若贸然失约,岂不是有损我们的信誉,燕兄放心,我与阿珠和上官前去赴约,你们在府上候着,若情况有恙,我们即刻求助,绝不耽搁。” 燕无花抿紧嘴唇,微微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一旁,骆欢轮流看过两人,挺起胸脯道:“等等,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我也要去赴约。” 赵识途伸出一只手揉他的头顶:“小鬼,你还是随你师兄留在这里吧。” 骆欢甩开他的手,坚持道:“凭什么,我也要去!” 赵识途眼皮一翻:“我可做不了主,你就算想去,也要先请示你的师兄。” 骆欢还没作声,伍青衣立刻按住他的肩膀,认真道:“欢儿,你年纪小,不能去赌馆的。” 骆欢气得直撇嘴:“说得好像我从来没去过似的……” 伍青衣立刻慌了,忙道:“师弟,不可……” 赵识途不再理会他们,转向燕无花道:“那么便这样定下了。” 燕无花点点头,凝重道:“你们千万要小心。” * 凤仙楼是敦煌最大的赌馆,也是街市上最热闹的地方。 街市是全城最宽的一条,正对城门,仍挡不住冬日的冷寂与萧索,若是昼时走过,会看到沿途许多店铺关门落锁,门口的积雪也无人打扫,来往行人的脚印盖在雪上,凌乱纷杂。白昼里,凤仙楼的大门也是紧闭的,窗里一片漆黑,杳无人踪。 可是入夜后,这里却完全变成另一番景象,人声喧嚷,灯火辉煌,隔着很远便能听到骰子滚动的嗒嗒声,觥筹交碰的叮铛声。 谁也不知道这些赌徒都是从何而来,他们仿佛扎根在雪地里的竹笋,到了晚上便凭空冒出来似的,越是萧条的年岁,这里的生意反而越红火,在江湖里,总有一些怪事叫人啧啧称奇。 怪么,其实也无非是人心使然。年岁越是萧条,赌徒们越是挥金如土,奢靡放纵,故意跟时节赌气,拼命营造出泡沫似的繁荣。 赵识途不是赌徒,他既没有钱也没有心情去赌,可惜到了这个时节,不是赌徒的人,也要被逼来赌场走一遭。可见这世上有些事,赌或不赌,都逃不掉因果相报。 此时,赵识途和两个同伴走在一起,三个人都精心打扮过,衣着恰到好处,既不出挑,也不鄙陋,不会惹来多余的注目,他们混在赌徒之间,步入凤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