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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件事上斟酌再三。 让一个满腹心思你不知的女人睡在枕边,无疑是件危险的事。况且一旦联姻,尽管联手对外是变强了,但尹家的势力也会渐渐渗透到太白来。凡事总有两面。 看来这门婚事还是不该答应。方淮想到他被暗算的那天晚上,第二天清晨在草地上醒来,浑身充斥的乏力感,好像和人恶斗过一场一样。后来问过尹大小姐,她只说被打伤后就昏迷了,什么都不知。 如果他真的和人打斗过,那人多半就是暗算他之人,潜伏在四周等着他中针那一刻,这个人会是谁?若说是那个现身的神秘人,则前后言行相矛盾,说不通。假设神秘人并无恶意,那么他话说到一半就消失,也许正是为了躲那潜伏之人。 如果这样推断,也许神秘人的目的的确只是想提醒他,因为他身边有人心怀不轨。 那这样的话,尹大小姐的嫌疑就更大了。高高在上、地位超脱的尹家,会做出这种暗施偷袭的卑鄙之事吗? 麒麟卧在方淮的腿上,他低头摸了摸它的鹿角和玉质般温润的背脊,慢慢梳理头绪。 忽然外面院门有人扣响了门,这个时辰,没有急事不会有人来道扰。方淮听见门敲响的同时,感觉到手底下麒麟的背脊僵硬了一下。 外头可乐去开了门问道:“谁呀?”说着门吱呀一声,可乐的声音透露着惊讶道:“尹……尹大小姐?” 方淮不由惊诧,可乐已匆匆走到房门前道:“公子,尹大小姐来了。” 方淮应了句“好”,便要起身,衣摆却被扯住了,回头一看,麒麟咬着他的衣角不让他走。 方淮道:“你在这里稍等,说不定有急事。” 麒麟和他对视一会儿,松开了衣角,方淮看它的模样,似乎有些失落,虽不明所以,却也俯身摸了摸它的头顶,温声道:“我去去就来。” 于是离了床边,稍整衣冠,走出卧房,只见院子里石桌边坐着的,不正是尹凤至? 方淮上前道:“尹大小姐,深夜造访,不知……” 尹凤至倏地站起来道:“方淮!” 方淮还从没被她这么直呼其名过,况且那声气,那语调,完全不像从前的尹凤至。 这边尹凤至盯了他半晌,见他一脸懵然,气馁道:“也是,你怎么可能是他。”双手握了握,又一咬牙,朝方淮逼近两步道,“方……方公子,我看你白天的神色,你也怀疑尹凤至吧?” 会有人用这种口气直呼自己的名字吗?方淮看她的目光顿时有变。 尹凤至道:“我告诉你实话,我不是尹凤至,我叫白……” “小白?”方淮脱口而出。 尹凤至瞪大眼睛道:“你!”她一步上前,抓住方淮的手臂道:“是你?” “是你?” 两人“你”“我”了半天,从彼此的目光里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尹凤至看他的眼睛登时红了,直接上来把他抱住,哭腔想憋都憋不住:“真的是你啊……” 屋檐下站着可乐和雪碧,呆呆地看着院子里一对男女相拥。画面是很美,就是想不到尹大小姐哭起来居然这么奔放。 方淮先任她抱着哭了一会儿,然后双手按着她的肩膀,低声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小白用宽大的袖口抹了抹鼻涕眼泪道:“不到一个月吧。你呢?” “我?”方淮苦笑道,“我来了有几十年了。” “啊?”小白破涕为笑,“几十年?难怪一脸的仙气。都认不出你来了。” 两个人都笑了,于是在石桌边坐下。两个小僮在场,她便用稍隐晦的语言把自己的事说了。 她是半个月前发现自己的灵魂寄居到了尹凤至身上的,刚开始的时候根本没有控制身体的能力,后来好不容易掌握了一次主动权,却被尹凤至的侍女发现异常,给她灌下丹药。后来她就学乖了,躲在尹凤至的神识里寻求机会,只是她未必能一直保持清醒,一天也有大半时间完全和外界隔绝。 尹家人一直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还以为是尹凤至体内的凤凰血又异变了。 方淮听她断断续续讲完,道:“你眼下出来没事吗?” 小白道:“这次应该不会被发现,从知道你要来我就一直暗中做准备。不过我得赶紧回去了。” “好。”方淮拍拍她的手,“事情都交给我,你安心吧。” 小白和他对视,其实分手后两人都没联络过,怕尴尬。但此时被“他乡遇故知”的喜悦一冲,彼此间既没有尴尬,也没有从前那些旖旎之情,倒像是多年没见的老朋友。 几十年的光阴,一下子缩短了,一切恍如昨日,方淮还有很多话,比如他车祸后的事,朋友亲人都怎样了?但都来不及问。 送走了小白。方淮深吸一口气,挥手散退了两个僮儿,命他们绝不许把尹大小姐来访的事说出去。 他回了房中,坐在榻上,对着灯火出了会神,忽然发现麒麟不见了。 他左右看看,喊了两声,都不见它的影子。 第87章 贺新郎 为了一事,昆仑与钟离家吵得不可开交,太白、峨眉、少林等门派虽暂时旁观,可哪会一直默不作声?这样的至宝既然摆在了众人面前,那就谁都忍不住来分一杯羹。 拥有的钟离氏,自然成了众矢之的,峨眉倒向昆仑,眼看着钟离家要处于下风,但太白和少林又站出来支持钟离家,理由是谁都没多占一分理,倘或以强凌弱,并非正道所为。于是两边分庭抗礼,又有些门派坐山观虎斗,提出不如将打开来大家传阅。这话说得轻巧,但想想都不可能。 且说方淮回到碧山,拜见过长辈回话之后,匆匆去了雁姑那里。 “一人的魂魄寄居在另一人体内?”雁姑思索道,“我的确见过这类例子。” 方淮大喜道:“那雁姑有没有办法让这魂魄离体,为她重新找一具rou身?” 雁姑看着他道:“你且说说是谁寄居在谁体内?” 方淮道:“我的一位朋友,在尹凤至的身体里。” 雁姑一怔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方淮将当日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道:“事情状况复杂。但若不早些救下我这位朋友,我怕被尹家人发现,她的处境不妙。” 雁姑看了看他,叹了口气,道:“你真要这么做,这可是件极麻烦的事……” 过了数日,尹家父母又携尹凤至造访太白,已是正式来商议亲事了。 这是长辈们替他们商量婚嫁事宜,方淮只用带着尹凤至闲逛解闷,两人走在山中,他人眼里便是一对金童玉女。 只是两人之间,全没有别人想的那么甜蜜,连羞涩也没有,全然不像是一对要步入婚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