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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贤胜推歪了他防护用的帽子,眼里有叛逆,更多的是对这个世界的不信任和抵触。 周遭的伴舞们“啪”地一起立正,再摆出比赛专用pose,用不赞同乃至批判,对着张贤胜接近癫狂的行为。似乎在谴责他不应该带着情绪面对自己的对手,竞赛要有竞赛的精神,那就是认真地面对,别的什么都不要想。 张贤胜带着疑虑将服装整理整齐,犹犹豫豫地摆出一个他开始摆过的接球的姿势来。 身边整齐专注的氛围垮了,画面又变成了群殴。 此情此景,正对应了歌词中“恶意的中伤要无视和遗忘,用心的击打要认真地紧张,容易的事情,停留在嘴上,面孔会改变,谁知道别人怎么想?”。 棒球比赛、或者说训练,到球场群殴——还是一群人打一个,中间的距离不过是几个动作和姿态的变换,正如人的多变,孝顺的儿子可以是不负责任的丈夫,恭顺的下属可以是麻烦很多的前辈,职场里的老实人网络上可以是狠毒的恶评者,又不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能辨别那些和自己没什么交集的人,态度是好意还是恶意? 伴舞们停下动作,棒球棍支在地面上,张贤胜在中央一人独舞,混乱纠结,憎恨克制,从挣扎到矛盾,再到疲惫。正如他在遥远的曾经,面对那些当时还不能妥善应付的事物的时候。坚强的人拥有强大的内心,不止能够扛过风雨,而且能明智地对待自己的经历,记住该记住的,放下该放下的,张贤胜不能说是真正的坚强,他无力辨别,也无心辨别,外界的压力只会让他对内更加坚持自己的想法,对外更不屑于展露伤口,执着于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但这是舞台,总要与现实有所不同。 “众人的心意,无论好的还是坏的,i get it。 人生的滋味,无论甜的还是苦的,i get it。 那是困难的路,为了完美的结果,and i will get it。 为了胜利,你投来的球,i get it。” 舞台上展现的是最完美的结果,暂时的迷惘过后,所有对自己的、对世界的、好的愿望都实现了。懂得这世间有善意也有恶意,并能够明智地分辨与利用;知道人生难以事事都尽如人意,珍惜美好的当下,对苦痛一笑而过;做到这些当然很难,但人总是希望自己的生活能越来越好,自己也相信这一定会实现;至于眼下,做好本职工作接到该接到的球,是目前要尽力而为的事情。 权宰胜手持球棍,对着张贤胜来了一个标准的击球动作。张贤胜纵身一跃,又双臂前伸,伴随着副歌里的最后一句“i get it”,扑倒在了地上。摊开手,白色的棒球静静地躺在手套的中央。 他一跃而起,作为领舞带着大家一起整齐划一,齐舞常常用来将情绪放大化,这时被他们放大的,是走出困局以后的乐观明朗。 人生不可能一直都像比赛,单纯地凭借实力的高下来决定成败,它会掺杂着每个人的不甘与倦怠,贪婪与善意,嫉妒与怜悯,同病相怜,同仇敌忾,人能够做的,只有守护自己内心的平静,冷静而温柔地对待。 这是无法改变世界的人对自己的、最美好的希望。 郑智雍的耳边是他自己写下的积极明朗,热情洋溢,眼前舞台上的伴舞们再度围绕着张贤胜挥舞起棒球棍,这一次却是严肃认真的击球和心怀恶意的袭击都能看得分明,社会生活就算没有那么纯洁美好,也没有到到处都是陷阱的程度。 而张贤胜的表现透着清明与活力,转身面对向自己击球的人,轻轻一跃,然后便可把手交握在胸前庆祝胜利,而当权宰胜再度凶神恶煞地想从后面给他来一下的时候,张贤胜做闪躲状,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往旁边一跳,轻巧地闪避了攻击,他随后一推,权宰胜在地上滚了两圈,回到了伴舞群中。 白色的棒球又被他变了出来,轻巧地在手里颠来颠去,舞步里展示着、也可以说炫耀着豁然开朗的愉悦,张贤胜作正经投球状,下一秒又胳膊一伸,把球捞了回来。 “i get it。” 这是歌曲中的最后一次。 张贤胜盯着镜头,还剩几分孩子气的炫耀,渐渐地变成了一种属于已经成熟的人的温柔豁达。无论目标困难还是简单,刚刚做到的时候有几分自得自满是正常的,可是经过更长的时间,不管过去的曲折有多少,大多都可以一笑而过了。 “i get it。” 郑智雍看到了张贤胜对着镜头做出的口型,他不是读唇语的专家,但他能够确认,张贤胜说的就是这句。 舞台结束以后,李秀根提议在准备阶段吵得不可开交的三人组来一场公开的和解。张贤胜和权宰胜都大汗淋漓地站在舞台上,看起来还比较好办,郑智雍还在下面坐着,要弄出“三人一笑泯恩仇”的场面,还要把郑智雍叫上来才行。 “thinker,要上来吗?”全贤武问他。 郑智雍闻言站了起来,却没有挪位置,犹犹豫豫地说:“能与权宰胜老师和解当然是愿意的,贤胜哥就……” 权宰胜不明白他在搞什么特别待遇:“怎么了?” 郑智雍一副“你懂的”的样子:“以后不是还会吵的嘛。”和解个什么啊,又不是以后就没有意见冲突的时候了。等下次意见不一致,难道我们就会轻易放弃自己的主张吗? 权宰胜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他转过头看着张贤胜,“那我还是只和thinker拥抱吧”。 虽然以后合作的可能性非常非常小了,我也不是什么抖m,但是我希望以后还有一起工作的时候,就算被你折磨得身心俱疲死去活来也认了。 但是现场不适合用来感受权宰胜作为同僚和兄长的复杂感情,综艺节目上的事往往被当成综艺来看待,大家都笑着将目光对准了张贤胜,因为舞蹈强度太高还在流汗和喘息的他此时显得分外孤寂,等节目播放的时候,最配他的后期绝对是一阵秋风,几片落叶,还有一只从头顶正上方飞过的乌鸦。 李秀根同样是从艺能出发,望向张贤胜的目光里面满是同情:“贤胜……还好吗?” 张贤胜满脸的无可奈何,一直以来形象都迟钝麻木甚至看起来心不在焉的他,此时形象却少有地鲜活起来,“你们……”他狐疑地看了权宰胜一眼,又把目光落在站着的郑智雍身上,“不会是觉得汗太多了?” 张贤胜不是汗腺发达的类型,看起来都像是被迎面泼了一桶水,说这样的话还是很有可信度的。 郑智雍默默地坐了回去。 张贤胜:…… 全贤武:“你们这样没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