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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说话,林全风风火火进来,连通报都忘了,嚷道:“大爷大喜,昨儿晚上,主考官大人点了大爷的草头呢!” 林楠顿时忘了刚刚想说什么了,林成大喜道:“恭喜大爷,听说点了草头的,只要后面的两场考的不算太差,准准的便是解元呢!” 林全道:“听说昨儿可悬呢,许多位大人因老爷官位太高,怕江南士子闹事,原先并不乐意选大爷,后来见了大爷昨儿写得诗,才全部闭了嘴。” 林楠皱眉道:“什么诗?” 林全笑道:“小的就猜大爷昨儿喝醉了记不住,早就备着呢!” 从袖子取出一张纸来教给林楠,一面感叹道:“幸好殿下记性好……” 林楠打开纸条,明月几时有几个字跳入眼帘,耐着性子看到最后几个字,忍不住伸手去揉砰砰直跳的太阳xue。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他一定是疯了。 忽然想起马车上一瞬间的缩手,和今儿早上的若有所失。 他不是会在乎旁人对他看法的人,若换了伸手的是冯紫英或卫若兰,他想都不会朝上面想,若换了是林如海,就算他爹捂着鼻子撵人,他也要故意凑上去恶心恶心他,但在李资面前,他却下意思的回避了——女为悦己者容,他这算什么? 他本以为上次酒后对李资说的很清楚,如今却不怎么确定起来,且不说他对自己的酒品越来越没有信心,只看李资的表现,也有迹可循。 李资绝不是会死缠烂打的人,即便是他不死心,也会将话先挑明再说,断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纠缠不放……可是如今为了等他乡试,为了陪他赏月,将皇帝的圣旨都撂到一边,这般举动,早便超过了友谊的界限…… 偏偏这个时候……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他一定是疯了。 见林楠神色不对,林成林全也收了笑,担心道:“大爷……” 林楠无力挥手,道:“收拾东西,回扬州。” 他忽然有些庆幸李资已经离去,否则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装傻充愣?他不屑。 再拒绝一次?他不……忍。 想起那道几度在他梦中出现的宽厚温暖的脊背,想起那双热的发烫的有力的手,想起那人每次扶上他的双肩时的指尖流露的隐忍和留恋…… 也或者是,不……舍。 他其实,还是想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和他并肩同行;他其实,还是想有那么一个人,在他累了的时候,会扶着他,背着他;他其实,还是想有那么一个人,会珍惜他,也让他去珍惜…… 他和前世的林楠,终究还是不同的。 第94章 林楠回扬州之后的日子便不那么清闲了,之前因要安心备考,各路的狐朋狗友都不敢上门,待他考完回扬州,便被无数帖子淹没,陷入各种请客、回请中脱身不得。 幸好属于先前林楠的记忆尚在,应对这些场面驾轻就熟,也不觉得有多难受。 他在扬州这烟柳繁华之地夜夜笙歌之时,那边朝堂上,却是一副风雨飘摇的景象。 李熙已经数日不曾上朝,自从李旭和李资的奏本抵京之后,每日朝堂上就只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李熙不耐烦,下令谁也不许妄议此事,待李旭等人回京再说,才得了几日清净。 而李旭只比奏折晚了数日到京,正好赶上八月十五赏月宴。 八月十五,李熙依惯例大宴群臣,皇后也在后宫强撑着笑脸宴请命妇。 这种场合,谁也不敢坏了李熙的兴致,不管文武百官暗地里是如何刀光剑影,至少表面上还是其乐融融,然而酒过三巡,李旭风尘仆仆的赶到,顿时所有伪装的笑脸同气氛一起僵硬。 虽然李旭一句话没多说,向李熙请安之后就奉旨回去休息,但气氛终究回不到之前了。按照惯例,李熙离席之后,宴会才真正热闹起来,饮酒赏月连诗闲聊直至夜半,然而这一次,文武百官谁都没有赏月的兴致,李熙离席不久,众臣便纷纷打道回府。 第二日,安静了数日的朝堂又爆发一轮新的高潮,嘈杂堪比菜市场,嗓门大的差点没掀翻金銮殿的房顶,几个脾气暴躁的甚至差点撸起袖子动起手来。 李熙喝止数次,却安静不多时依旧重燃战火,一怒之下拂袖而去,群臣面面相觑,虽没得吵了,可是却不妨碍他们表达自己的意见,折子一道连一道的上。 八月二十二,乡试结束已经七天了,八月中秋也过去了七天。 御书房中,李熙一声嗤笑:“通敌叛国?哈,说他谋逆也就罢了,居然连通敌叛国都来……” 李熙将折子随意丢在地上,王公公小心翼翼的再递上一本,李熙打开看了几眼,依旧是一声嗤笑:“劝朕不要废后?朕几曾说过要废后?这是生恐朕想不起来那是老六的母族?” 仍是随意丢开,王公公再次递上一本,李熙这次却不接了,淡淡道:“江南那边还没动静?” 王公公道:“那些人还在审,于长笺一日一道折子的上着,扬州知府……” 见李熙脸色变得奇寒如冰,王公公连忙收声,顿了顿,低头轻声道:“……林大人还在静养,想必……” 李熙恍如未闻,仰头靠上椅背,右手抚上额头,遮住双目,拇指、中指分别扣在两侧太阳xue上按揉。 虽他一语不发,但王公公依旧从他紧抿的双唇看出他情绪极度糟糕,忙低了头屏住呼吸,连上前帮忙松松肩膀都不敢。 不知过了多久,李熙才开口,声音中带了几许茫然甚至无助:“你说,他到底想怎么样?” 李熙说的不明不白,王公公却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谁,本想装糊涂,却终究还是不敢,战战兢兢道:“这事儿,和林大人他也没关系啊……” “就是没关系,朕才觉得心寒……他的本事,你和朕都清楚,他坐镇江南十多年,虽默默无闻,但江南可有半点儿风吹草动是他不知道的?这十多年,多少祸事被他消弭于无形?若不是他睁只眼闭只眼,江南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儿来?若不是他故意纵容,蔡航那个草包凭什么在他眼皮子底下搅风搅雨?” “朕知道,楠儿伤了腿,朕对皇后的处置不疼不痒,是对不住他……可是,朕是皇帝,朕是天子,朕……还要顾着这家国天下!”李熙声音略高,却又很快低沉下去:“从楠儿伤腿到现在,足足四个多月,朕厚着脸皮朝江南去了多少信?他哪怕露出半点不满,朕也会给他个交代给他个解释,可他有没有给朕半句真心话?现在这样算什么?江南的事,故意不管、不问、不说!完了连半个字的交代都没有?这是在跟朕赌气?” 王公公赔笑道:“俗话说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呢,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