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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碎片扫去了一边。 “你再去睡一会儿?” “嗯……” 窗外一点光亮都没有,艾瑞克在凯德的注视下缩进了自己的被子。 “晚安。”艾瑞克眨了眨眼睛,看着凯德的样子他忽然想起了监督孩子睡觉的爸爸。 深棕色头发的男人转身:“还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见艾瑞克没有反应,凯德也不再说话,顺手关掉了卧室的灯,转身欲走。 “K。”就在他一脚刚踏出房门的时候,艾瑞克轻轻地叫了一声。 凯德回头,客厅里漏进来的光勾出了房里的轮廓,艾瑞克抱着被子又躺会了床上,侧着身子看向自己。 “再呆一会儿吧,”艾瑞克微微曲起双腿,小声解释,“如果我再做噩梦,你能推醒我吗?” 我去,蠢货,你怎么就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凯德愣在门口没有出声。 “没事,我什么都没说。”艾瑞克低声嘟哝了一句,在床上翻了个身,面向窗外。 不过没一会儿,他感受到床垫另外一边陷了下去,空气里飘来一丝半缕清淡的、属于男人的味道,霸道却又令人安心。艾瑞克背对着他,闭着眼悄悄勾起了嘴角。 他其实没指望凯德会留下来陪他,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有很小的一部分,就是那么执着地相信凯德会的。就在艾瑞克神情恍惚的时候,好像有一只温热的大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遥远的黑暗里似乎响起了一个低沉而醇厚的声音:“晚安。” 接下的这一觉终于安稳无梦,第二天醒来,艾瑞克却发现自己怀里多出了一根一米多高,最粗的地方直径长达三十公分的胡萝卜。 “这他妈的是什么啊!”恼羞成怒的某人抱着胡萝卜出门,看到跑步机上的凯德就往他脸上砸去,“不要往我怀里塞奇怪的东西!” “这个是他们心理组以前给我做精神治疗的娃娃啊。”凯德一脸无辜,嘴角却带着半抹大仇得报的快意,“防做噩梦的。” “胡萝卜娃娃能防做噩梦,你的文凭是小学毕业吗!”艾瑞克挥起娃娃又往凯德脸上打去。 凯德故意很认真地说道:“你没听说过那个泰迪熊的故事吗?就是有一个小男孩,他有一个泰迪熊。在他晚上睡觉的时候,泰迪熊会一下子变大,把所有要入侵主人梦境的小妖精全部赶跑。” “……”艾瑞克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吼道,“那也是泰迪熊!不是胡萝卜!胡萝卜本身就是一个噩梦!” ☆、29 “其实,如果这个案子让你很难受,”凯德到单位里放下了公文包,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和艾瑞克说道,“你可以继续研究一下匿名者的事,或者看一些你博士生相关的资料。” 艾瑞克轻声嘀咕了一声:“我没事。” “哟,怎么了?案子让我们的小新人难受了?”强尼从后面蹭上来搂着艾瑞克的肩膀。艾瑞克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清了清嗓子。 “我是说如果。”凯德压低了声音。 “只是晚上没睡好而已,”艾瑞克礼貌却疏离地推开了强尼,“我现在就很好。” 在强尼掐了掐他的肩膀转身走了之后,凯德笑的有些揶揄,小声开了个玩笑:“要知道,虽然玻璃高脚杯不贵,但你再碰翻点什么我们就得去采购餐具了。” 艾瑞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飞快地说了一句:“谢谢你。”然后再也没人说话,但艾瑞克能感受到凯德正认真地看着他。 “那个,裙子——”他忽然觉得自己有必要打断一下这个尴尬的沉默,艾瑞克做了一个包在自己身上的动作,“来自哪个迪士尼公主也好、是谁做的也好,今天之前我会尽可能多地找到相关信息。” 凯德沉默地点了点头。 然而,艾瑞克在百货商场里跑遍了所有出售公主裙的店铺,也没有找到这两件裙子的品牌。 “我们没有这样的款式,抱歉。”最后一个少女裙专柜的销售小姐有些抱歉地将衣服还给了艾瑞克。 既然不是连锁品牌,那就应该是私人裁缝了。那样的裁缝店在纽约有很多,抱着碰碰运气的态度,艾瑞克在地图上标出了所有私人服装店,沿路一家一家地问了起来,希望或许有人能认出这两件衣服的手法或风格。 可惜一路下来除了偶尔姑娘暧昧的目光,艾瑞克并没有其他实质性的收获。 “我只能说缝这身衣服的人,不管她是谁,一定是个熟练的老手。” “她的针脚很细心。” “这两件的工序其实要比一般的裙子复杂很多,价格不便宜吧?” “我不知道这是谁的风格,但是,哇塞,这两条裙子真的很可爱啊!我也要给我闺女做两件这样的……” …… 我对天发誓,这是今天跑的最后一家店了! 艾瑞克也不知道这是今天他第几次发这样的誓了,但是一次又一次,他还是会强迫症似的在私人裁缝店前停下车,但实话是他再看到女装就要吐了。 从门口的名牌来看,这家裁缝店好像几十年前就存在了,但看起来生意实在不怎么样,模特身上那些连衣裙就连艾瑞克都能看出是老古董的款式,上面还积了厚厚一层灰。在时装界风起云涌的纽约,这种店能立足这么多年也是奇迹。 所以我为什么还要进去呢? 为什么呢? 艾瑞克一边骂骂咧咧地想着,一边推门走进了德力普太太的服装店,馥郁的熏香味扑鼻而来。 德力普太太头发全白了,厚厚的老花镜架在鼻子上让她的眼睛大得有些滑稽。她有些迷茫地看着艾瑞克,显然是没有料到竟然还有年轻人会造访自己的店铺。 艾瑞克说明了来意,将两件裙子递了过去。而老人把裙子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然后像所有人一样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艾瑞克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准备说一些客套话就走,却忽然被老人打断了。 “等等,”老裁缝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镜,忽然有些惊喜地抬起了眉毛,“我虽然不知道这个裁缝是谁,但是我能认出领口袖口——这修边的方式是八十年代流行的针法。” “嗯?”艾瑞克眼睛一亮,把脑袋凑了过去,虽然无论是哪个年代流行的针法,他都分辨不出来。 “这个人的针法很漂亮,”老奶奶拉了拉手里的布料,颤颤巍巍地感叹道,“随着缝纫机一代一代的改良,已经很少有人愿意花更时间的时间用古老的方法了。” “毕竟很耗时间,又不能卖更高的价钱,”说着老人低声笑了出来,“这种不划算的生意,谁还愿意做呀?” “难道现在就没有裁缝用这种针法了么?” “如果是为了赚钱,”老裁缝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