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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病素来都是我在跟前儿的,这次病了这么久,却见不到爸爸,不定怎么闹呢。 果不其然,一上楼,就听着依宁扯着嗓子嚎啕,含含糊糊叫爸爸,进了门一看,太太怎么规劝都没用,面色憔悴至极,发丝散乱,见了我眼睛一亮,扭头对依宁道:“爸爸来了。” 依宁眼睛都肿成了核桃,头发有一缕翘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伸开双臂勾着勾着要我抱。 瞅她舍儿似的小可怜样可心疼死我了,伸手抱住她,她一个劲儿往我怀里钻,哭声小了些,却还是没停。 小孩子下手没个轻重,搂着脖子把脸埋在我左肩处,伤口还没愈合,被她一按,一揪一揪的疼。 换了右手抱她,对太太道:“你回去睡会儿。” 太太松口气,叮嘱道:“床头有菇娘儿,今早新买的,喂她吃点儿,酸甜的,解火气。她这一天吃啥都吐,鸡蛋糕儿都吐了,瞧那小脸儿给折腾的。” 依宁小脸儿蜡黄,都瘦了一圈,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哄,又催着太太去休息。 待太太走了,留下翠珠去厨房煎药,抱着依宁靠在床头,听她抽抽搭搭道:“爸爸你去哪儿了?” “最近工作忙,昨晚没来得及赶回来。身上难受了是不是?” 她抽泣着点头,有气无力的,小身子一蜷,正好能把全身缩在我胸口,跟只小猫崽似的。 她生病难受我恨不得以身相待,奈何不能,只能一遍遍安抚她。 等她吃了药,好像好受了些,但嘴巴苦,便给她剥菇娘儿吃。太太似乎买了足有半斤,各个儿指甲盖儿那般大,橙黄的薄皮,珍珠般圆润,可见是细心挑了最好的才买的。 依宁吃了几颗,大概是累得紧了,搂着我脖子没一会儿便打起了小呼噜,小眉头皱得紧紧的,不时抽噎两声,抽得我心肝儿直跳。 见她睡熟了,轻轻把她塞进被窝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还是有些热。 活动了下手臂,揉着左肩膀,正合计着下楼喝杯水,这时佟青竹蹑手蹑脚上来,悄声道:“老爷,刘先生来了,在书房等着呢。” 今晚回来的时候他还在办公室听秘书报告,便没跟他打招呼就走了──虽然有时间也不见得会和他打招呼。 蹑手蹑脚出了依宁的屋子,吩咐佟青竹泡壶茶上来,然后径自去了书房。 一路上颇为忐忑。我想和他保持一定距离,但是内心又是不大想的,这种矛盾就像冰火两重天,一会儿被想念炙烤,一会儿又被理智冰冻,很是难过。 可是他没有这方面的顾虑,这便让我很嫉恨他。他什么都不知道,纯洁得像朵莲花,我却用心险恶,想把他拉下水来。 在门外驻足良久,终是只余一声长叹。压下纷至沓来的杂乱情感,打起精神来面对这个让我矛盾不已的傻逼。 作者有话要说: 菇娘儿是一种水果 很好吃 甜溜溜的...结果离开家之后发现 东北外的盆友们好像对这种水果不大了解OTZ 超级好吃的 清热解火 感冒时候吃最好了 前几天生病 满脑子都想吃这个呀(吸口水) 小舍儿:小可怜儿 ☆、第四十四章 傻逼正背对着门口捣鼓留声机,听到我进来转过头笑脸灿烂,有些孩子气道:“你上次放的那什么探戈曲,有点想听了,怎么没找到唱片呢?” 我走到书架前,弯下腰从柜子里取出包得严严实实的唱片递过去。他接了,熟练地放到留声机上,等唱片飞速运转起来,再把唱针放了上去。 我看着他的侧影,说道:“依宁发烧了,刚睡下。” 他立刻扭过脸,急切道:“没关系吧?怎的还病了?是不是夜里着了凉?” “没事了,吃了药,就是刚才粘人的紧。” 他笑道:“小姑娘,就喜欢和爸爸撒娇的。”顿了顿又道,“既然睡下了,我就不去看了,再吵醒了可不好。” 曲子不长,很快到了高潮,声音略大了,我也只好扬声道:“怎么想着来我这了?” 这样一问,他微微局促,腼腆道:“你不是生气了么,本来在门口耽搁好久,怕你不让我进。” 我翻白眼道:“老子哪有那么小气?” “那你不生气了?” “你怎么像小孩儿似的?”微觉不耐,这种对话很幼稚,便是依诚那般大的都不再整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的说了。我怀疑他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都宠着他,所以连道歉都不会,“我本来就没生气。” 他松口气似的,肩膀也塌了下来,说道:“那便好。”想了想,像是加重道歉的真诚,“其实你说的也对,戏园子里那事儿,就算看不惯,我们也是没有立场和能力去制止的。”说着慢慢走过来,靠着书桌,像是察觉到了一丢丢小秘密般兴奋,“你也看不惯吧?心里也不舒服。你就是不说。” 这话题太危险。即使是在我自己的家,也难保隔墙有耳,遂转了话题,问道:“你说找我有事?怎么了?” “我是想给你看看那个,”指了指桌子上的档案袋,袋口拆过又重新封好了,“你看看。” 抬手拿过,档案袋很轻很薄。瞥他一眼,有必要搞得神神秘秘的么? 重打开封口,里面不过薄薄两片白纸,是复印件,第一张满篇日语,后一张却是德语,两篇内容一样,印着一张详尽的山脉地图,定睛一看,霎时冷汗浸透衣衫! 不作声地把音乐声开得更大,又把门锁好,拉过他站在了书房的死角。 之所以说书房私密,寻常人不得进入,不仅仅是里面有许多私密,更是因为书房是整栋楼最能统览大局之处,换言之,书房的选址,讲究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确定不会有人监听监视,方沉声道:“你这是哪来的?!” “夹在一堆文件里的,可能有人拿错了吧。” “少他妈给我打马虎眼!这是绝密文件,这本是你复印的?!” “不是。”他说。 若单单是一篇山脉地图,那好说。世界地理绘制工作每个国家都会做,关键是下方注明了明确的日方军力部署,从数量到地址,与官方公开的差异显著!以及接下来的军事行动纲领。这分明是大将以上级别才有权利开启的绝密文件! 沉默半晌,我说道:“你把这个给我看是什麽意思?” 虽然我很愿意和他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但是这般危险的事,当然是不希望他参乎进来的。这事败露了,是要枪决的! “我是你的文书,”他正色道,“我觉得应该给你看看,这样比较妥当。” 我瞅着他,恨不得把他脸上的第二层面皮撕下来。最终只把文件收起,藏在包唱片的纸盒里,咬牙道:“记着,你没看到过这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