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衫?为什么偏要穿这样? 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 纪锴:“黎总,你读过汪曾祺先生的吗?” “没。”只知道rou,不知道书! “是一本散文集,写世间凡俗、风土人情、花鸟草木的。汪先生文笔特好,那上面有一句话,我至今觉得别挺经典,我背给你听啊。” “——栀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掸都掸不开,于是为文雅人不取,以为品格不高。栀子花说:‘去你妈的,我就是要这样香,香得痛痛快快,你们他妈的管得着吗’!” 黎未都:“……” 黎未都:“………………” 智商全面掉线,已然无法反驳!更可怕的是,不仅无法反驳,还直接掉入了那几句话的画面感里! 仿佛看到了一片花田、一树迎风招展的栀子花。就连海上潮湿冰冷的空气都弥散起了香氛,炽烈的、浓郁的,到处都是甜沁入骨的栀子花的味道。 …… 黎未都那晚本来没打算睡。 毕竟睡眠质量一向差到要死。常年神经衰弱,不但需要靠酒精和安眠药维系,还必须戴上耳塞、蒙上眼罩,在周遭完全、绝对地黑暗和安静里一只只数羊。 窗外的风声、甚至枕边人的呼吸,都可能吵醒他,让他再也难眠。 更别说眼下是在一艘风雨里晃荡着的破船上,还跟不怎么熟的男人手脚|交缠了。 却没想到,他这次竟很快就睡着了。 还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真的非常奇怪的梦。 梦见了小时候参加过的一场婚宴。那是二十多年前全城最好的香格里拉大酒店,以现在的眼光看,当然整个陈设都显得很土气。 他那时只有桌子高,新郎新娘穿着红色喜服在台上,宾客一片闹腾时,怀中有什么东西响了起来。 那时的移动电话块头还像砖头块一样大得惊人,他接了起来,对面传来焦急的、并不陌生的女人声音。 “未未,是我,终于联系上你了!是mama啊!你在哪,爸爸在不在你身边?” mama? 黎未都有些愕然,回头看向台上——那个正在鞠躬,美丽、轻盈的女人,爸爸新娶的白阿姨,那个温柔善良、后来把自己养大的人,那才是“mama”吧! “未未,你到底在哪?旁边为什么那么吵?” “我、我在……”所以,是谁?是谁在叫我“未未”。 【让我们用掌声给这对新人最诚挚的祝福,下面请新郎新娘切蛋糕!】 “未未你在婚礼上?谁的婚礼?” 爸爸的婚礼。 “未未,你听mama说……” 可是,不是已经没有mama了吗?血流了一地,救护车走了之后,mama就再也没有回来。他们都说,mama死了。 “未都,未都!未都你怎么哭了?” 场景转换,移动电话消失了,宾客也不见了。恍然抬头,只见床前站着小小的叶氤: “未都你别难受。新的阿姨不一样的,不会再像上次那个一样打你了。别哭了,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会一辈子陪着你,要是没有人爱你,我会代替他们爱你。” 黎未都自始至终很清楚,自己是在一场梦里。 想要醒,却无奈醒不过来。更可怕的是,他开始无法分辨眼前的一切是不是曾经发生过的现实——在爸爸和白阿姨的婚礼上,真的有女人给他打过电话吗? 而那个时候的叶氤,又真的曾经说过会一辈子陪着他、爱他? …… 纪锴是被轻微的抽泣声吵醒的。 意识到是黎未都在哭,叫了几声,又伸手摸了身侧的手机点亮屏幕,才发现怀中黎总双目紧闭皱着眉、咬着苍白的唇,并没有醒。 是得多心酸的梦,才能在梦里哭成这样。纪锴想起阿姨说过,黎未都童年过得并不好,正有些同情并想要把他往怀里紧一紧,却听到喃喃一句低吟:“……小氤。” 卧槽!这下彻底没法睡了!。 “哎!”“哎!”简单粗暴两下,大力把黎总给摇醒了。 “真不好意思,打扰你做噩梦了啊!” 早上跟戚扬一起钓鱼的时候,本来就听了一堆神吐槽——黎未都之前对小妖精多好?花钱捧他由着他作不说,还担心他吃不消给他做各种营养餐,每次收工夜深都会开车去路边等。花、礼物大批大批送,家务全包,宠溺纵容。 简直二十四孝男友也不过如此。 “黎总,还忘不掉小妖精啊?要不要听锴哥跟你讲讲人生道理?” 老子能跟你讲一晚上不带重样的,不收费! 怀里黎未都愣了片刻,摇了摇头。 纪锴心说完了完了,白天时戚扬还亲人一样拉着他的双手泪目呢:“多亏锴哥治好了我们未都多年的脑残!”这下彻底白搭! 治标不治本、小妖精病毒卷土重来了? “我没有忘不了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黑暗中,黎未都的声音很低:“那天,你在医院跟我说过那些话后,我想了一天。开始很抗拒,可后来就渐渐想明白了,我是已经不爱他了,你说的没错。” “可是,有一些事情……我还是想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啊,那叶氤到底哪儿好啊?】 戚扬说这话时,也是一脸的蛋疼。 【也是奇了怪了,你能说未都配不上他么?明显绰绰有余好吧!那么多年用心去疼、去宠,就算石头也该动心了啊?】 纪锴倒不这么认为。 毕竟爱这个东西,本来就是需要缘分的。你再好,别人也有可能不爱你。没辙。 “我其实很清楚叶氤为什么不爱我。我想不明白的是,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为什么就变得不再爱他了?” “……”纪锴:“黎总,你为什么一定要想通这个?” “因为你发过誓‘要照顾他一辈子’么?这牛角尖你还钻着呢?上次怎么劝你的你没听进去?你根本没必要再……” “因为,也许都是我的错。” 纪锴没多话,静待着黎总用他那异于常人的逻辑继续说下去。 “也许都是因为是我……没底线地对他好,把他给宠坏了。我mama以前劝我的时说过,无论是谁,像那样宠都会被宠坏。那如果,这一切本来就是我的错,到最后我不仅不爱他了,甚至还像你说的那样有点怪他,那我……” “黎总黎总黎总!”纪锴总算是听明白了,一个冲动,直接把人往怀里一捂,“你相信我!有人是宠不坏的。‘被宠坏’绝对是他自己的责任,呵…你这人也真是受虐狂的命,怎么会觉得是你的责任?” ……原来,还真有这样死心眼的人。 都被一个人伤透了心,还觉得他是世上最无辜的,笨不笨啊?也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