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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儿子这种指控。她被陈立惯了一辈子,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任性的。说话做事也不管他的感受。 她没想到自己让自己的丈夫不安那么多年,又让丈夫把那种对爱情/对婚姻的不安强加到儿子身上,甚至在最后做出了见死不救的事情。 “mama和你爸爸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一开始是不喜欢他,可是后来……” 可是后来他那么好,她一不小心就沦陷了。 眼泪说掉就掉,舒浅也顾不上形象狠狠地擦了擦眼睛,“那天我喝多了才……” 真要算,也该算她把陈立怎么了。 “妈,别哭。” 陈醉拿过纸,缓缓擦拭着陈母的眼角。 “我爸真的会打死我的。” 陈醉看着陈母缓缓滑落的眼泪,他在想池藻藻在那么多绝望的时候有没有人给她擦过眼泪。 应该没有。 池藻藻是不会哭的小孩子。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强大的人,天塌下来他都可以给她撑住,可是他突然发现,地陷了,他根本拉不住她。 是他过分自信,是他刚愎自用。 其实到最后他都没能给她报仇。 “儿子,是mama的错,是mama不好……” 灰飞一样的陈醉让陈母害怕,她捧着他的脸,逼迫他看她,却看到他眼里的死寂般的释然。 “妈,我不知道怎么生活下去了。” 看什么都会想到她,看什么都会心痛。为什么全世界都是她的痕迹?现在他已经痛的都不会呼吸了。 他不知道怎么活了。 是夜。 陈醉最后一次确认了追风的注资计划书,然后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整理好,封存到自己的遗产分配里。 当初发现池藻藻居然是追风的小老板,他就开始以池藻藻的名义继续注资,他原本计划让追风顺利孵化度过潜伏期,成为全国最有价值的小创企业后。再让池藻藻拿着这份可以扼住陈氏未来方向的资产正式入主陈氏…… 只是……她不在了。 她不在,他也会帮她守好她的资产,帮她护住追风那几个人。 陈醉望了眼窗外的月亮,挂在树上,像一把刀。 刀锋冰凉。 就像此刻平静躺在他手里的枪。 上膛。 打开保险。 “池藻藻。” ------------------ 天,我终于把十六岁的那个坑的事情填了。 这个堂叔就是遇到宋南之后那章里的堂叔。 我爱伏笔。 所以,舒浅和陈立的事情,也算是陈醉捡了半趟就开跑,搞了个乌龙。但是对于爱人最好也不要像舒浅那样过于任性,恶语伤人三月寒。 不准 “少……少爷……” 黄三没敲门,喘着粗气急匆匆闯进来,整个人像是刚耕完地的水牛, “江城来了。” 下一秒又看见那只顶在陈醉头上的枪口,心脏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阿醉!” 陈醉顿了一下,缓缓放下方才瞄准自己的脑袋的枪支,双眸中的死灰顿时燃起熊熊大火。 激烈。 暴虐。 “你刚才说江城来了。” 黄三被陈醉眼里的杀意惊得浑身一震。整个人有些激动,还有些心疼。 他知道陈醉最近一直在压抑自己——他为了给池藻藻报仇,突然狙击蒋家股价,不但破坏了他长期以来要重返盛京的计划,甚至把自己的实力也彻底暴露 。 偏偏代价这么大,却一个人都没死。 他需要一个宣泄口。 死一个江城,总好过陈醉完全不顾后果的扫射了整个蒋家。 “消音器。” 陈醉淡淡地说道,平静得像夜空下大海。 拿过衬衣,一粒粒扣好。 是池藻藻没见过的沉稳,冷酷。他在她心里就像是一个太阳,炙热、美好。 仿佛刚才那个要毁掉全世界的人不是他。 江城跪在那里,像是岳飞墓旁边的石人。 陈醉从来没想过要和江城见面,于他而言,就算江城比大多数的同龄人优秀,但是在他面前依然不够看,他压根就没把他当情敌对待过。 或者说即使见面也不会只是他们两个人,在他的设想里,应该是他搂着池藻藻,威风凛凛的出现在江城面前。 而不是这个男人以一副罪人的姿态站在他面前。 他不要他赎罪。 他不配! "你背叛她!" 陈醉红着眼,愤怒的浑身哆嗦。池藻藻那样的性格能够友好对待的真的就那么一两个。偏偏这个可能是除他之外最信任的人,联着别人里应外合地伤害她。 摧毁意志? 他怎么下的了手! 畜生! “对不起!” “对不起你妈!” 陈醉暴怒,抬起手臂,直接迅速扣动, “噗。” “噗。” 两发子弹分别嵌进江城结实的大腿。绽放出的血花连根带泥的涌出来。浸湿他的裤腿,在米黄的大理石地砖上蔓延开…… 陈醉猩红了眼,不够,就算放干他一身的血,也不够给池藻藻偿命。 江城没有吭声,直勾勾地盯着陈醉,看着眼里疯狂拍打的浪潮。忍不住自嘲,不甘心有什么用。 大腿不吃力,整个人就要跪倒在地。 “砰。” 陈醉当胸飞踢一脚,看着江城整个人飞出去。 他不准他跪。 他没资格跪。 他怎么能强迫她! 江城艰难的爬起来,手撑着地,强行掰着自己的膝盖,贴着地面,跪下。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陈醉,眼底写满了懊恼的痛苦, “你救救她。” ………………………… 疗养院。 江城说房间刷了米黄色的漆,米黄色的窗帘,米色的床单。 带着很刻意的温暖。 可是池藻藻不喜欢。 她喜欢那座山上的房子,外面有一株很大的蓝花楹,下面有一个小温泉,她在里面游来游去。有一个人笑得很柔和,像风一样,拿着一条三文鱼,隔着水面,说要钓美人鱼。 三文鱼是什么味道的?美人鱼是什么样子?那个人又是谁? 池藻藻突然觉得有点冷,透明的塑料管跨过她手上厚厚的纱布,连接着她手上的血管,强行把不知名的透明液体挤压进她的身体。 镇静剂?止痛药?安眠药? 他们又再给用药! 又要害她! 愤怒恐惧迅速纠缠,池藻藻突然扯掉手上的输液针,神经质的看着血管里流出来的液体,一点点滴到床单上。 黑色的血。 血是黑色的? 池藻藻伸出手指,在那个凸起的青筋处抹了一下,放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