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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他会打开城门…… 强攻……到底他妈是哪个人指挥的强攻! 就在刀锋落下的一瞬间,楚衡清楚地听到了近处的几声惨叫。流匪头子转身去看,给了楚衡顺势躲过的机会,然而不过一个眨眼,背后刀风袭来。 与此同时,熟悉的却意外带着沙哑的声音喝道:“燕堂!” 破空而来的箭,在楚衡回头的那一瞬间,势如破竹,径直射穿了流匪头子的脖颈。 锋利的箭头扎破喉管,断绝了他再度逞凶的机会。 轰然倒下的流匪头子似乎还有几口气,挣扎着伸手就要去抓楚衡的脚腕。 楚衡不想动,却想也没想的抓住匕首,往他的脖子上又割了一刀。血一下子喷涌出来,浇了他半张脸都是腥臭的殷红。 他有些腿软,看着陆庭手握长弓疾步走来,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有没有受伤?”陆庭半蹲下身,看着眼前的青年心底发疼。这张漂亮的脸孔上满是鲜血,看不出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楚衡摇摇头,直愣愣地看向他:“是谁攻的城?” “不知道。炮火最先是从西城门响起的。” “西城门?” 楚衡看着陆庭,良久,问:“西面……是不是胡人关押曲玉百姓的地方?” 陆庭抓过袖子,仔细为他擦去脸上的血,想起一路过来看到的境况,心里一阵抽痛:“对……那里,最先被炸……不少关押百姓的屋子都塌了,活着的人趁机跑出来……” 不跑就可能会被西城门外的投掷进城的炮火炸死,跑却又落入那些流匪的手中。 楚衡忽的发笑。 都是死,跑是死,不跑也是死。 明明可以不用死这么多人的,明明可以…… 外头开始有马蹄声,有人马穿行的声音,楚衡清醒了些,抓住陆庭的手腕,哑声问:“城门开了?” 陆庭将人扶起:“西城门先破。主城门那,这个时候应当也破开了。” “药效也起了吧?” “应当起了,刚才杀人的时候,那几个流匪有些握不住刀。” 楚衡沉默。 周围的血腥味还在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大脑,他想往外走,却被陆庭拦住。高大的男人挡住了门外的满地尸骸,缓缓摇头:“别去看。” 曲玉终于被夺回来了。 这本该是一件值得所有人高兴的事情。可看着满地尸骸,男人、女人,甚至还有半大的孩子,西山营所有进城的将士们,无人能笑出声来。 甚至于,在看到被陆庭用找来的帘子裹住全身,挡着眼睛抱出来的楚衡时,他们都惭愧地避开了视线。 庆王带着人搜查整个曲玉,将所有因为药效起来,无力反抗的胡人和流匪抓了起来。很快也发现了这些胡人竟还带着老弱妇孺前来。他去见楚衡,却被因为还未回城,凑巧躲过一劫的老大夫拦在了房门外。 楚衡发烧了。 甚至在病中,还在不断地做着同样的噩梦。退烧的药喝了一副又一副,安神养气的药也喂了几碗,可不用猜也知道,床榻上皱着眉头不住冒汗的青年,始终陷在那铺天盖地都是血色的梦境中。 直到曲玉差不多都收拾好了,活下来的百姓们在服药后,都恢复了健康,楚衡终于退了烧。 已经是天黑,屋子里唯一的一盏烛灯明明暗暗地摇晃着烛火。 楚衡睁开眼,微微侧头,就看见了抱臂坐在床尾处的陆庭。 他很忙,西山营入城后就一直跟着忙里忙外,只有入夜后才能得空守在床边。楚衡几次混里混沌地睁开眼,都能看见他的身影。 他坐在床尾,抱着臂,闭着眼,似乎是在小憩,却肩背依旧挺直。 “成檀。”楚衡开口。 陆庭猛地睁开眼,几步走到床头,俯下身:“醒了?”他伸手摸了摸楚衡的额头,还好,已经不再guntang了,“饿吗,起来吃几口东西?” 楚衡摇头。 陆庭心里松了口气,忽的把人往床里轻轻推了推,而后上床躺在床沿,伸手将人整个搂进怀中。 他心底一直在后怕。 曲玉出事的时候,他想的最多的是要怎么把人都救出去。可当得了“瘟疫”后,他却想到了远在别云山庄的楚衡。 他心爱的人才在不久前表露了对自己的一丝想念,如今却可能连最后一面都难以再见,要说不难过,那定然是假的。 可真的看到楚衡时,他差点发疯。 他将人紧紧搂在怀中,一不留神碰到了楚衡的后背。听到怀中倒抽冷气的声音,陆庭有些慌张地松开手臂:“碰到了?” 楚衡忍痛笑了笑,抬头亲吻他的唇瓣:“没事,养养就好。” 比起已经死了的人,缺了胳膊腿的人,他不过是伤了背,发了几天的烧,哪里值得心疼。 想起那日匆匆一瞥的尸骸,楚衡的心又开始抽痛。 他的眉头一皱,陆庭就将人往怀里带,甚至翻了个身,让楚衡整个人趴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要再去想了。”大手轻轻抚过楚衡绑着绷带的后背,陆庭低沉的声音就在他的头顶,“后面的事情有义父在,他会安排好一切的。” 楚衡不语,陆庭明白他的心结所在,低声道:“攻城的人不是西山营的。” 那会是谁? 楚衡微微抬头。陆庭叹了口气:“是国丈的人。” “国丈长子丘鑫朝中为官,手中拥有兵权。曲玉出事后,和义父几乎是前后脚得到旨意,前几日攻城的,就是丘将军的人。” “庆王府门客魏德,私自向丘将军透露了你的计划,认定你年轻气盛,不知所谓,且进城后消息全无,计划失败,撺掇丘将军强攻曲玉。” “丘鑫为能立功,改道西城门,在义父尚不知另有兵马赶到曲玉的时候,炮轰城门,强攻曲玉。西山营听到声音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陆庭说的每一句话,明明都是那么的简单,可楚衡看着他,却发觉自己一个字也听不明白。 良久之后,他抓住身下男人的衣襟,忘记背后的伤痛,弓起身子,哑声问:“守在西城门外的人呢?” 他记得刘臣说过,曲玉几个城门外都守着西山营的人,为的就是如果那些胡人和流匪想要逃跑,可以最快将人拿下。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有另外的兵马跑到西城门攻城,庆王会没有得到消息? 陆庭沉默着,抹去楚衡眼角隐忍的泪:“因为反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