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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呢?’” “好哇。”阿尼娅哈哈笑起来,却是不依:“言宜你又拿我打趣!不过——”她双手托住腮帮,“我好像见过你说的长安的诗人,他也在这里是不是?是住在林子里的那个人吗?” 李言宜一惊,却不动声色,只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跟你说起他的时候,你的眼睛亮了。”她歪着头,金黄的发卷儿贴着腮边,美得不可方物:“芸湖中映出的月亮就是这样的,我没有见过太液池,不过月亮在湖中的倒影都是差不多的。” 李言宜一时忘了反驳,阿尼娅紧接着问:“那次我问你你也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他会被锁住?怕他飞回天上吗?” “什么意思?” “他不是谪仙吗?” 二人正说着,有侍从来请,又是夜宴时分。 ☆、第 23 章 夜宴中,已是西凉皇帝的哈沙尔正式提出和亲的请求,表示愿意将自己嫡亲的meimei阿尼娅嫁入玥唐,但希望阿尼娅能够自己选择一位皇室的男子为夫婿。 阿尼娅的眼神没有离开过李言宜片刻,皇帝带着笑,遥遥冲李言宜举起了酒杯。 结果不言而喻,这是一段能够停止两国纷争的婚姻。 李言宜无从选择,他不能够像他说的那样态度坚决,因为这是无法拒绝的事。 亲既订下,婚礼便要择日举行。天气渐凉,皇帝欲返回长安,李言宜也得回去安排诸多事宜,毕竟王爷娶亲是国之大事。 同回长安的,还有白未秋。 只有阿尼娅留在行宫等着李言宜前来迎娶。 阿尼娅满心欢喜的心里依旧存在着小小的忧虑,她不是傻瓜,她看得出来,李言宜对她虽然喜欢,但并非男女之爱。她一直觉得李言宜心中深藏着一个人,是这个人让少年的李言宜有了一种不符合他年龄的成熟与忧郁,于是她深爱上这成熟与忧郁。 李言宜,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少年,他与西凉英武好斗的少年不同,他也英武,但绝不善勇好斗。他的唇角有婉转的诗意,笑起来有酒窝,灿烂如朝阳。 她义无返顾地要飞蛾扑火,千里迢迢离开故国,要成为他的妻子。 迎娶她的车马来了,她带着昏醺的喜悦登上了装饰着红色流苏的雕花车厢,随着辘辘的车轮来到了无数次在梦里出现的长安。 长安已历百年繁华,数朝都城,钟鸣鼎食之家不可胜数。一路走来,满眼高楼林立,宝马雕车。 婚礼在黄昏举行,阿尼娅进城时,天已渐黑,路旁的树上都挂上了红色的灯笼,一直延伸到笃义王府。王府门口站着一身新郎吉服的李言宜,等待着他的新娘。素旻和素心迎了上去,搀扶着阿尼娅下车。 吉时已到,拜过天地。 李言宜在心中默然叹了一口气,看着一脸喜色的皇帝与太后。 五色焰火腾空而起。 这个时候,白未秋已经被北木送到了白府。李言宜曾答应过他,现在机会难得,恰逢王爷成亲,有诸多事宜需要安排,皇宫中进出的人很多。而成亲这一天,其他影卫都出宫跟着皇帝,唯有北木留守在白未秋处。 如今他应该见到自己的亲人了吧?李言宜如是想。 白未秋打扮成内侍的样子趁着夜色进入白府的偏门,北木见他进去,便悄无声息的隐于暗处。白未秋轻车熟路地走在自家的后院,夜色朦胧,院中亭台如旧,幼时读书游戏常在此处。绕过假山,见不远处灯火昏黄,是三哥白清肃的居所。 白未秋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 “站住!”身后一声呼喝,白未秋怔怔站住,却不敢回头,又听得一声:“是谁?” 听得熟悉的清朗嗓音,白未秋微微颤抖,转过头去,已是泪流满面。 “三哥,是我。” 白清肃也是一愣,举起灯笼看清了他的面容。 灯笼掉落在地,火舌卷起,发出轻微的“哔啵”声。 “阿夏,阿夏……”白清肃呢喃着他的小名,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一脸迷茫:“阿夏,是你在做梦还是我在做梦?不,是你死了么?我看到的是你的魂魄吗?” 白未秋猛地拥抱白清肃,埋头在他颈窝,带着哭腔:“我没有死,我还活着,三哥,我还活着!” “阿夏。”白清肃将他拉离怀抱,双手握住他的肩膀,认真地看了他半晌,似乎在确认他真的活着。 白未秋此时已经平复,他举袖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痕,低声道:“三哥,我的时间不多,带我去见母亲吧。” 白清肃没有询问他如何回来,只握住他的手,将他带去白老夫人的住所。 老夫人贴身的婢女嫣若来见,说是老夫人已经睡了,三郎为何此时来见?白未秋闻言抬起了头,叫了一声:“嫣若jiejie。” 嫣若一见是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白清肃,白清肃冲她点点头,她急急忙忙地走进了内室。 内室声音响动,白老夫人蓬发披衣,急急忙忙地走出来,白未秋按捺不住地冲上前,看着老夫人鬓发皆白,他叫了一声:“母亲。”便跪倒在地,不禁潸然泪下。 “阿夏……”老夫人颤巍巍的手抚摸过白未秋的发丝脸庞,将他搂抱在怀。他抬起头,看见母亲眼中蕴满了泪水。 白清肃在一旁亦是抬袖拭泪,他上前扶起抱头而泣的母子二人,劝慰道:“母亲,阿夏,好难得能见一次面,若是哭完,岂不可惜?” 白未秋听得此言,便勉力展颜道:“三哥说的在理,母亲,孩儿已是白家的罪人。父亲在时,未能尽孝,走时,也未能送终。如今若是再让你伤怀,罪孽就愈加深重了。” “不要这么说,阿夏,难道这些都是你的过错吗?”老妇人摇摇头,拉着他坐下。嫣若伶手俐脚地拿着绢子替她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又沏了茶来。 ☆、第 24 章 老夫人和白清肃都没有问起白未秋好不好,谁都能想到,那样的日子,能好得到哪去?她看着白未秋——她最疼爱的幼子,眼中时不时要蕴满泪水,无法控制的滴落下来。白清肃问了一句他如何回来的,白未秋摇头不语,白清肃心中了然,也知道他能待的时间不多,故而捡了很多事跟他说。 大哥的官职自那时起就没有变过,如今越发清闲,但因今日笃义王成婚,他随百官去贺,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二哥开始经商,常常北上置货,出门许久,现在也未在家中。 白未秋吃了一惊,白家一门乃翰林书香,簪缨仕族,白家子弟竟然落得经商的地步。 “没有办法,大哥的俸禄微薄,我又是个闲人,一家人的生活总要维持下去。”白清肃苦笑,忽而想起一事,道:“阿夏,不要怪你大哥,上次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