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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地魔在他常坐的靠背椅上落座,闻言轻轻颔首。“再总结一遍我离开时发生的事,”他对冠冕这么要求。 十五分钟之后。 “……这么说,你并没看出他有什么特别的、我所不了解的能量?”伏地魔用两根细长的手指点着下巴,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羊毛编织地毯繁复的花纹,“除了守护神咒?” “守护神咒。”冠冕肯定。“以普世的标准,三年级就能发出真正的、能击退摄魂怪的守护神,难得一见。” 伏地魔喃喃着同意。“几乎没有。”虽然这咒语从未被他放在眼里,但他确实知道它是怎么作用的。他也并不对此感到意外,鉴于哈利刚刚答应照他说的做——那些会被他嗤之以鼻的理由显然对男孩相当有效。 一小会儿沉默。外头起了风,穿林抚叶,一些悠扬舒缓的管弦和声也跟着从被吹开的窗帘缝中钻了进来——圣诞前夕,小汉格顿里的教堂唱诗班正在奏乐——但没人注意它。 “如果只有这点差别,”伏地魔重新开口,语调里带着明显的厌恶,“那我已经可以想见答案了。那种我不了解的能量,就是邓布利多一直宣扬的陈词滥调——爱比什么都强大。” 若不是预言球就摆在房间里,冠冕和画像一定会不遗余力地讽刺。可现在,他们都不打算对此发表评论。 “也许还有更多的差别,”冠冕关心地问,“上上次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但上次,男孩是怎么逃脱的?” 回忆起半年前的失败,伏地魔脸色不太好看。“闪回咒,”他硬邦邦地说,“就是它让我发现了魔杖的问题。” 关于孪生魔杖的种种,画像已经告知过冠冕。其中也许有能利用的地方,但绝不是现在。“还有别的吗?”他继续问。 伏地魔眉心蹙起。“之前,他成功抵抗了我的夺魂咒。”他慢慢地说,开始把哈利在墓地时说“我不要”的神态和他刚知道的事实串在一起,“虽然花了一点功夫,但绝对比他在他失败的大脑封闭术课程上表现得要好……事实上,好太多了;他在倒退。”要是邓布利多发现自己的精心安排起了反作用,会不会后悔呢? “频繁的摄神取念削弱了他大脑的抵抗力,”冠冕同意,声音里带上了思索,“虽然这并不能改变他再次活下来的事实。” 房间里又是一阵沉默,只有壁炉里木材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伏地魔第一次没能杀死哈利,是因为莉莉对儿子的爱。他知道那种古老的魔法,但没有重视它——牺牲,和其他许多东西一样,被黑魔王认定为笨蛋才会做的事。因此,他坚持认为那是他的一个疏忽……虽然致命了点。 可第二次呢?他还是疏忽了。没有莉莉,却有孪生魔杖,还有超乎他想象的意志与勇气——就算只是格兰芬多式的草率鲁莽。 也许承认哈利有可取之处很艰难,但更艰难的也许是承认他那时确实害怕了——相连的魔杖,复出的亡灵,还有无法预测的未来。 所以他必须拿到完整的预言。一直以来,他相信他在做预言里的事,消灭自己命中注定的敌人。然而,当知道全部内容后,他不得不发现,正是他为自己制造了命中注定的敌人。 伏地魔霍地起身,走到壁炉之前,托起那只虚幻得几近不存在的水晶球。随着这动作,一个模糊的女人影子飘飘荡荡地从球体中升起,隐约能看出她胸前挂着许多长链子,用嘶哑而响亮的声音说—— “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走近了……出生在一个曾三次击败黑魔头的家庭……生于第七个月末……黑魔头标记他为其劲敌,但是他拥有黑魔头所不了解的能量……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因为两个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生存下来……那个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将于第七个月结束时出生……” 说完这些,人影化成白雾消散了。 “我必须弄清楚,他身上到底有什么我不了解的能量。”伏地魔面无表情,“基本就差这个了。” “确实。”冠冕肯定,“我们的计划目前一切正常,对吧?” “顺利极了。”画像同意,“那男孩还不知道预言。” 伏地魔轻轻地把预言球放回木质底座。“没关系,波特不需要知道。事实上,我刚刚告诉他的信息,是他已经猜到的……以及他早该猜到的。” “这可不能怪我们,”冠冕打趣似的冷笑,“毕竟邓布利多也认为男孩不需要知道。” 说到校长,伏地魔眯起眼睛,猩红瞳孔缩成了狭窄的竖缝。“邓布利多可能还得感谢我,帮他完成了对他而言最困难的那部分——告诉男孩必须直面他的命运,即便是我为他选的。” “你觉得邓布利多能继续保护波特多久呢?”冠冕又问,带着点嗤笑,“这事儿不可能一直捂下去——除非那只老蜜蜂脑袋突然进水,决定为了保全救世主而放弃消灭黑魔王。我是说,他在真相方面表现软弱,却不可能一直软弱。” “噢,确实不可能。”伏地魔点头,“反正不管长短,都必须抓紧时间——如果邓布利多决定摊牌,波特就没那么容易被控制了。幸而,我现在和邓布利多有同等的了解……”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目光重新胶着在预言球上。 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是个僵局;但他已经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顾虑多、又心软的男孩可能根本无法杀死任何人。而他的魂器,虽然失去了一个,但其他的都好好地在照看之下。 也就是说,没有谁能同时杀死他和男孩——就算是邓布利多也不能。那么,如果他不率先发出杀戮咒,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两人只能活一个的预言要怎么实现?他们最可能的结局岂不要变成…… 同生共死? 伏地魔恶寒了下,随即坚决摒弃了这种猜想。先下手为强是他的人生信条,虽然现在看来只能暂且放一放。“就让我们看看事情会如何发展,”他手指微曲,隔着一层空气缓缓抚过水晶球的轮廓,“我简直有些迫不及待了。” ** 接下来的一整天,哈利窝在宿舍,哪里也不想去。他气呼呼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咒骂伏地魔,像头为无形牢笼所困的暴躁狮子。午饭他没下去吃,晚饭也一样。多比帮他把食物端到了塔楼,虽然他根本毫无胃口。 直到深夜,哈利才勉强辗转入眠。糟糕的是,梦里也充斥着令人胆寒的绿光和血流成河的景象。他被惊醒后,发现自己浑身冷汗,而且刚刚睡着不到一小时。 哈利心烦意乱极了。为了摆脱快要成为第二个哭哭啼啼的韦斯莱夫人的自我认知,他决定再去冲个澡。热水带走了皮肤上冰冷的粘腻,也有效舒缓了他极度紧绷的神经—— 他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