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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 最后他拿起茶几上的烟和打火机要走的时候,老顾喊住了他。 “我说的那件事你考虑一下,天空还是属于你的。” 周京泽手指不自觉地捏紧烟盒,冲他笑了笑: “谢谢您,我会好好考虑。” 许随在办公室午休的时候做了一个碎片式的梦。 梦里她还在黎映读初中,周末被mama关在家里,不准出门也不让看电视,只能坐在小窗户旁写作业。 宋知书带着一帮女生来到她家楼下,朝她房间的窗户里扔石头,一边扔一边大肆嘲笑: “杀人犯的女儿!” “怎么不跟你爸一起下地狱!” 许随躲在桌角下面,抱着膝盖,企图把自己宥成一个有安全感的姿势,她自言自喃道: “我爸不是。” “我爸是好人。” …… 最后许随从噩梦中惊醒,出了一声的冷汗。 下午看诊前,许随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绪,把心思投到了工作当中去。 墙上的挂钟差不多指到六点的时候,许随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预约号,已经没了。 许随把笔扔在一边,抬手按了一下眉骨,端起一旁的杯子站起来活动筋骨。 门外响起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许随正抬手掰着僵硬的脖子,声音温柔: “进。” 门把顺向转动,发出“咔哒”的声音,有人走了进来。 许随刚好放下杯子,她以为是同事或是领导,下意识地抬眼,在看清来人时,笑意僵在嘴角。 宋知书穿着一件白色的绒毛外套,高靴牛仔裤,手肘里挎着一通勤包,精致的妆容下是难掩憔悴的笑容。 “好久不见,许随。”宋知书主动示好。 许随的手指捏着汤匙的柄,垂下眼,声音冷淡:“我已经下班了,看病的话出门右转。” 她甚至连周旋都懒得。 许随脱下白大褂,挂在衣架上,换上外套,拿起围巾,眼镜塞进包里,临走前,她特意开了一下窗户通风。 大面积的冷空气涌进来,宋知书站在那里缩了一下肩膀。 许随双手揣进衣兜里,全程没有看宋知书一眼,将她视若空气,擦着她的肩膀而过。 “我今天来……是跟你道歉的,”宋知书吸了一下鼻子,眼睑下掩不住的疲惫,“我们家对你们遭成的伤害,真的非常对不起。” 许随脚步顿下,回头看着她,声音冷静: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说完,许随往外走,她刚走出走廊不到十步,宋知书从背后踩着高跟鞋追了上来。 宋知书一把拽住她的手,声音很大:“我今天接到消息听说你拒绝了我爸的手术,你们医生上手术台的时候会把私人情绪带上去的吗?” “如果你是因为我之前对你造成的伤害,我给你道歉了,实在不行……我给你下跪,”宋知书拽着她的手,眼泪直掉出来,“我爸他……是活生生的生命啊。” 许随闻言抽回自己的手,沉静的眼眸看着她,一字见血道: “那么我爸呢……我爸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许随抽回自己的手同时,宋知书失去支撑,跌在地上,她急忙拽住许随的衣袖不让她走。 宋知书的力气很大,许随怎么也挣不脱,一拉一扯间,围观的病人越来越多。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许随在为难病人。 宋知书拽着许随的手不让人走,许随生气又难为情。 忽然,一道压迫性的阴影落了下来,一道强有力的手分开两人的手,周京泽牵着许随把人拎到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女人,缓缓开口: “不要仗着自己是病患或者病患家属的弱势地位,就可以为所欲为。” 周京泽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掀眸看向许随: “你们医院的安保措施呢,要不要报警?” “算了,我们走吧。”许随摇摇头,拉着周京泽离开了。 车内,许随坐在副驾驶上,明显心情很低落,一直没有说话。 “你想说吗?”周京泽抬手碰了碰就她的脸颊,开口,“不想说就先吃点东西。” “先吃菠萝包还是糖霜山楂?” 喜欢的人一对你温柔,你心里的那份委屈就会放大。 许随抬眼看向周京泽,声音很轻:“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做错,刚在医院那个人,她爸要做一台手术,我给拒绝了。” “她爸当年的命是我爸救的,可他们非但没有感激,还说是我爸失职,说我是杀人犯的女儿。”许随唇角漾起一丝苦笑。 许父在出任务时,因为一场意外,死在火场里。 当时黎映城北化工厂忽然起了火灾,消防队赶去救援,当他们抵达的时候,火舍舔着墙角,燃起熊熊大火。 尖叫声和撕心裂肺的声音混在一起。许父冲进火场里来来回回,救了四五个人。 最后一趟许父赶紧去救的人是宋方章,那时他已经体力不支,仍强撑着身体,背着宋方章出来。 在走到前门的时候,许父一个踉跄倒在地上,背上的宋方章也被摔到了地上。 谁知道,房屋横梁忽然坍塌,正中宋方章大腿。 宋方章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许父挪过去,徒手把人拽了出来,再次扶着他出去。 这次他处处留心,在快要出去的时候,火舍加速蔓延,许父意识到不对劲,把人一把推了出去。 建筑物轰然倒塌,许父永远地留在了火场中。 那会儿许随刚上初三,他爸出任务前还说给他的一一买了生日礼物。 结果第二天再也没有回来。 全家人痛失在亲人的悲痛中,周围的人一边安慰她,一边暗自用情感绑住她: “你妈以后就你一个人了,一定要听她的话。” 许随点点头,心里答应一定会做mama的乖女儿。 可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当许随奔完丧回到学校时,她发现周围的人看她的眼光都变了。 她被孤立了。 许随并没有说什么,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她坐在书桌写作业的时候,宋知书忽然冲过来,一把撕掉了她的作业本,嚎啕大哭: “我爸变成残疾人了!你爸为什么失职,背他出去又把人摔在地上。” “你现在是烈士的女儿,有抚恤金可以领,我家呢?我全家就靠我爸一个人养着,现在我们一家怎么办?” “都怪你,你爸也配当消防员,还好意思说牺牲!” “可是我没爸爸了。”许随轻声说,掉出一滴泪。 结果宋知书迎面给了她响亮的一巴掌。 然后许随迎来了长达一年半的校园暴力。 她性格软,脾气好,宋知书料定许随不会告状就带着同学变着法的欺负她。 在那个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