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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梧翻着白眼,从矮几上的纸盒里抽了两张纸,擦干杯子上的水渍重新递过去:“君爷,请您喝水。” 他接过水杯握在手里,说:“免礼,退下吧。” 叶梧一拳砸过去:“你他妈还真给我装大爷。” 君黎沉默喝水,叶梧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问他:“刚从医院回来?” “回到这十一点。” 叶梧借着月色望了望墙壁上的挂钟时间:“这都三点了。最近你的失眠次数比过去十年加起来都多,说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为情所困。”君黎手背抵在下颌。 “……” 叶梧爆发一阵狂笑,捂着肚子在沙发上打滚,“这大概是我十年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笑声豁然停止,叶梧一脸正色:“是谁?” 君黎转着手里的杯子,轻笑:“怕什么?开个玩笑。” 叶梧切了一声:“你说话真真假假谁分清过。我不相信,又不敢不信,天知道你哪天会真给我捅个幺蛾子出来。” 君黎但笑不语。 “不过,昨天晚上你们孤男寡女两个人共处一室,暴风雪中同命相依,你没对人起什么非分之想?”叶梧坏笑。 君黎扬起水杯,“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叶梧抬下巴:“开个玩笑而已,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话说回来,薄槿这小姑娘,平日里就看她一个人举着相机走来走去。脸不是被相机挡着,就是被围巾裹着。经常听剧组其他人谈论她不能说话的事,没见谁提到过她的相貌。” 叶梧回想着君黎从房间抱出她的情形。 那张因为发烧而通红的脸埋在君黎怀里,莫名令他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君黎时的感觉。 安静漂亮,却异常妖丽。 “半夜不睡是因为她?”叶梧说。 君黎放下杯子,没有否认:“一部分是。” 叶梧说:“呵,喜欢也给我忍着,现在不是时候。” 水杯落在矮几上,一声清响。君黎垂眸沉默许久,淡声说:“现在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才是?” * “薄小姐,你的伤口已经愈合,可以多走动,不过要避免长时间剧烈运动。遵照药单上列出的药膏,每天按时涂抹,禁食辛辣刺激食物,半年左右疤痕就会消失。” “非常感谢。” 薄槿刚离开札幌市立医院外科室,手上药单便被人抽走。 君黎一身浅茶大衣,纯色围巾,盯着药单上密密麻麻的片假名,只认出药局这两个繁体中文,“接下来要去药局拿药?” “君老师,你怎么在这……” 薄槿抿唇,在他的目光逼迫下改口:“君黎。” 营业员将换药号码牌交给君黎,他弯腰道谢,走回等候区坐到薄槿旁边。 前面排队人很多,薄槿拿了一份报纸随意翻着,看他回来便合上报纸,轻声说:“谢谢,待会我自己去就好。” 君黎捏着换药牌,并没有还给她的意思。 薄槿舔了下唇,说:“我看过日程表,这段时间不都要拍摄到很晚吗?” “原计划是这样,不过我晚上有事,提前先拍完了。” “哦。”影帝地位果然非寻常明星可比。 薄槿望着他:“君老师,你可以不用管我。已经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如果再耽误你的事情,我会更内疚。” 君黎头一次感到无奈,一切好像又回到起点,他拿她毫无办法。 “啊喏,请问您是君黎先生吗?”有人上前打破他们之前凝固的气氛。 薄槿趁机深深呼吸,觉得自己已经无药可救。越想靠近他,潜意识里却将他推得更远。 君黎压下濒临边界的情绪,抬头看向来人。“我是。” 衣着精致的少妇差点尖叫出声,招手唤来同伴,同时激动地说:“君黎先生,我们非常喜欢您,请问能跟您合照吗?” 君黎看眼身边正用报纸遮起脸的人,微微笑着:“很抱歉,不方便合照,但是可以签名。” “太好了,我们还在担心,您会因为这样冒昧的请求而发火。真的非常感谢!” “我的荣幸。” 安静的药局等候区,因为君黎的出现开始sao动。 渐渐地人越聚越多,甚至还有许多人从楼上和药局外涌进这个并不宽敞的地方,将他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中伸出一只手,精准攥住他的手腕,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拉出人群之外。 * 薄槿拉着君黎跑出药局,穿过医院广场,跑过薄野区最繁华的街道,在喉咙开始灼痛前他猛然止步,她因为惯性被扯回,撞进他怀里,银铃叮铃乱响。 君黎平复下急促的喘息,低头却见她双手捂住鼻口,眉尖拧在一起。 心中微紧,握着她双肩略略推开,弯腰凝视在她脸上。 “撞到哪儿了,流血没有?” 她敛目摇头。 “松手,让我看看。” 她还是摇头。 “怕我嘲笑你?” 她蓦然抬头,眸光狡黠,眉目如画。 君黎松口气,手按在她头上,因为奔跑而有些凌乱的头发被他揉得更乱。“有硬币吗?” 薄槿摸摸大衣口袋,最后从摄影单肩包里摸出一把各种面值的硬币。 “只有这些,够吗?” 绿漆电车停靠在身边的站台,君黎从她掌中捡出两枚两百日元硬币,拉住她的手走上电车,把硬币投进箱里。 “刚好。” 电车叮铃启动,君黎牵着薄槿走到车尾靠窗的空位,坐下之后才松开。 薄槿若无其事收回手,在大衣宽袖下捏紧放松,周而复始。 大约是运气太好,原本每天都挤成沙丁鱼罐头的电车,此时只有寥寥数人,更无人认出那个坐在车后,眉目疏朗俊美无俦的男人究竟是谁。 薄槿望着窗外缓缓而过的街景,忽而笑起来。 君黎奇怪看着她:“笑什么?” 他一出声,薄槿愈发忍不住,伏在前面的椅背上快要笑出泪来。 “君老师,刚刚在药局,看你被她们团团围住,总觉得有个词可以形容,但是一直没想起来。现在终于想到了。” 君黎有种不祥的预感。“哪个词?” “中年妇女之友。”薄槿笑得不能自已,一下没缓过气开始弯腰咳嗽起来。 君黎哭笑不得,抚在她背上帮她顺气,说:“你口口声声叫我君老师,开起玩笑倒把尊师重道忘得干净。” 薄槿咳完直起身,看着他的眼睛,说:“以后不敢了。” 君黎眼中笑意渐盛,笑声从口中逸出,弯起指节扣在她额头:“你把不敢的事已经全做了一遍。” 薄槿手捂在额上,从指下凝视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