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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门开了。 门口的地上摆着一张唱片,却没有访客。 他弯腰拾起了那张cd,然后看见了那三个字:黑白配。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他拿着cd回了屋。 搬来这里的时候,家具电器全部都是下面的兄弟送来的,陆凯送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但严倾很少用,一直把它塞在柜子里没拿出来。 这一次,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电脑抱了出来,插上了电。 他并没有追过星,年少的时候饭都吃不饱,更谈不上看电影听音乐。再大些,就开始混社会,为生计奔波,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去做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所以他并不认识cd封面的女生是谁,更不可能听过这首歌。 他动作生疏地把cd放进了笔记本,然后胡乱点了好几次,终于听到了钢琴声响起。 那个女生用干净清澈的声音唱着: 有时候我会感觉非常累 有时候也会不自觉把你拖累 你有时会说我们不配 只要能依偎真的真的我什么都无所谓 谁说不能黑白配 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够如此的绝对 曾经有人这样唱过白天它不懂夜的黑 你却懂得我的美 拖累吗? 他想起了替她挨的那三刀,疼痛钻心,却从来没有觉得是她拖累了他。他这辈子难得为谁做过点什么,难得有人在他生命里留下点什么,这个于他而言,算是她送他的礼物。 依偎吗? 他想起了在电梯里让她靠在他肩膀上的那一次,她侧过头来问他吃的什么牌子的薄荷糖,他看上去那么从容镇定地掏出铁盒看牌子,她却不知道他此举不过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好让自己的眼睛从她绯红润泽的唇瓣上移开。 黑白配。 像是她的单纯天真与他的复杂晦暗混杂在一起,他以为这是对立的两种色彩,她却口口声声告诉他这是新娘与新郎的搭配。 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严倾忽然间笑了出来,一声一声有些无奈,却又抑制不住。 歌曲一连放了好多遍,他也就跟着傻笑,胸口有些从未有过的情绪在发酵,他尝不出那是感动还是喜悦,是如释重负还是不知所措。 然后像是有预感一般,他走到床边拉开窗帘,看见了那个还穿着白纱裙的女孩子。 尤可意站在落地窗前,像个孩子一样眼巴巴地望着这边,又像是在等待情郎归来的少女。她的脸上是忐忑与期盼混合在一起的神情,却在看见他拉开窗帘的一刹那如释重负地弯起了嘴角。 她朝玻璃上喝了一口气,然后画了一颗心。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像是月牙一样,而她就这样天真傻气地趴在玻璃上,像个孩子似的指着那颗心对他笑。 严倾几乎错以为自己看见了天使。 他并不懂得在这样一个复杂的世界上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女生,她看起来明明比谁都要脆弱,都要容易受伤害,可是她比他这种喊打喊杀的人更有勇气。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她是如此简单执着地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用一颗纯粹的心温暖了他冰冷多年的灵魂。 电脑里,那个女声还在继续唱着: 钢琴也是黑白键一样能弹出我对你只有满满的感谢 也许黑永远不明白在这个彩色的世界有你我才会存在 他挣扎过很久,矛盾过很久。 每一次推开他,他比谁都都要难过,因为明明心底深处对她只有无限渴望。 有时候会问自己,为什么这么理智?就让她走进他的世界,有什么不好?可是那是对她而言最坏的选择,他坚信自己会害了她。他对她的珍视已经让他走到了进退维谷的地步。 可是这一次,他就这样看着对面被阳光笼罩的女生,终于扬起了唇角。 学着她的模样在玻璃上呵了口气,他第一次像个孩子一样,做出了从前的他大概一辈子都做不出的事——在玻璃上画了一颗同样的心。 不同的是,在这颗心里又多出了一颗心,像是他们之间的真实写照。 他从两颗交叠在一起的心里望过去,看见他的天使穿着白纱裙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陡然间瞪大了双眼。她甚至张着嘴欢呼,在原地傻气地转着圈。 唇畔的笑意渐浓,而笑着笑着,他的眼眶也guntang起来。 他的人生是一场豪赌,所以连同他的爱情也变得可望而不可求。 他是一个混混,是一个不知未来的人。他并不知道尤可意有朝一日是否会后悔,如果后悔,如果离开他,那大概留给他的就是尝遍幸福以后更加难以忍受的孑然一身。 可是他已经失去了抗拒的力气,索性妥协投降,再不抵抗。 就让他冒一次险吧。 赌注是这颗心,哪怕失去以后,他便一无所有。 可是若是赌赢了呢?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他也不枉此生。 *** 就在严倾合上电脑,再一次转身看了眼对面的尤可意,打算亲自登门找她时,手机响了。 陆凯在那头扯着嗓门气炸了似的告诉他,他们在自家地盘上逮到了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就是这个内鬼把他们这几个月来的动向提前通知老方,所以他这段时间才会这么倒霉,到处触霉头不说,还进了好几次局子。 事情很紧急,因为那个家伙今天竟然擅自在他们的地盘上贩毒,陆凯前脚把他抓住了,警察后脚就来了。如果不是陆凯及时把东西给藏起来了,恐怕严倾的地盘此刻已经被警察团团围住,而他本人也已经被请去局子里喝茶了。 陆凯气翻了天,在那头问他:“严哥,怎么处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严倾沉默了片刻,言简意赅地说:“我马上过来,过来再说。” “好。” 挂电话以前,因为太了解陆凯的性子,他又冷静地叮嘱了一句:“打归打,把命留着。” 这样的转变太过突然。前一刻还沉浸在尤可意带来的阳光里,暖意融融,下一刻却忽然又回到了他那个肮脏阴暗的世界里。 严倾对着手机屏幕发了片刻的呆,又回头看了尤可意一眼。 她在对面看见了他接电话的全过程,正一脸茫然地望着他,见他回头了,对他甜甜一笑。 顿了顿,他披上大衣出了门,一边走一边打电话给尤可意。 “喂?”她的声音显然被愉悦的心情所影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