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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他的眼神不自觉向季风飘去,季风抬眼也看到了他,余凉勾了勾嘴角,促狭地向他眨了眨眼睛,随即又移开视线,恢复了正经模样。 寒暄毕,兰芷君跟余凉继续沿着走廊向前走,一路又遇上了些相熟的仙家,如此走走停停,两人费了不少时间,才从南边的大门走到北端的“云霄楼”。 余凉随兰芷君登上“云霄楼”,伏羲台及其周围的会场一览无余。余凉环顾四周,会场中各色校服拉拉杂杂,五颜六色,好似一排排整齐的花玉米。其中又以四种颜色最为惹眼,东边蓬莱岛的幽蓝色,南边桃花坞的靛青色,西边凌霄峰的玄黑色,以及北边昆仑墟的雪白色。 时刻已到,闹哄哄的会场登时鸦雀无声,他们的目光都聚在了同一个人身上,那人身着暗金丝线勾边黑袍广袖,面上带着饕餮面具,腰间悬挂玄色长剑,手持三炷香,一步一步走上“伏羲台”。他站在伏羲台中央,对着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各拜三下,朗声道:“天地同德,日月同心;敬吾神兮,护我黎民!”底下众人站起身,也齐声道:“天地同德,日月同心;敬吾神兮,护我黎民!”声浪直如排山倒海一般,空谷传响,经久不绝。 那人将手中的香恭敬地插入面前的香鼎中。他用双手,缓缓将面具摘下,众人见状,齐声欢呼。 那是一张极其英俊的脸,也是一张极其丑恶的脸。 那正是仙尊云纾。 他将面具放在身前的桌案上,拿起桌上的一把精致的小刀,将左手食指轻轻划破,随后将血液滴入了面前的三杯酒里。 他举起第一杯,朗声道:“第一杯酒,敬这浩瀚苍穹,恩惠德泽,荫庇天下!”随即将酒洒于伏羲台上。 他举起第二杯,接着道:“第二杯酒,敬这辽阔大地,滋养万物,孕育苍生!”又洒了一杯酒。 最后,他举起第三杯,朗声道:“第三杯酒,敬这世间万象,与天同出,与地同归!”将这杯酒洒之于地后,他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尖指天,高声吟诵道:“赐余以青龙之首兮,镇八方之邪灵;赠余以彩凤之翼兮,遗万世之祥瑞!” 正在这时,东方的天空出现一朵紫云,外围泛着耀眼的金光,正慢慢向伏羲台的方向移动过来。台下众人屏息凝神,静静等待那朵紫云越飘越近,越飘越近,待到他们足够看清那朵紫云,人人都不由得睁大了眼,忘记了呼吸。 那是被紫气围绕包裹着的一龙一凤,青龙盘旋蜿蜒,身上的鳞片反射着金光,胡须随风飘动着,一双龙珠炯炯放出光彩,尽显威严之姿。彩凤轻|盈舞动,周身流光溢彩,五彩斑斓的尾羽划过优美的弧线,一双羽翼上下轻轻扇动,带动氤氲的紫气流向伏羲台。 众人仰头,敬畏而虔诚地仰望这一龙一凤在上空盘旋舞动,再慢慢地远去,直到紫云在西方的尽头消失。 观毕,众人齐声高呼:“诸神再临,佑我三界;仙尊云纾,功过千秋!!”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震耳欲聋,在天地之间回响。 云霄楼上的余凉见此情此景,微微皱起了眉。 云纾微笑着接受着台下众人的歌颂,直到全场复又静了下来,他才开口道:“云某不才,承蒙众位仙友赏识,教在下侥幸做了这二十余年的仙尊。云某自知身担要职,不免每日惴惴,生恐有甚差池,教众位仙家笑话。每每思及自身,总觉自己无甚建树,当真愧对仙友如此厚爱,云某在这里给众仙家赔个不是。”说罢,真的向四方的观众席作了一揖。 此时,就连余凉也不得不佩服云纾说话的功力,当真是落落大方,滴水不漏。 接着,云纾又道:“值此祭神大典之际,自然免不了邀请各仙家名士讲传布道,在下才疏学浅,不敢在各仙友面前班门弄斧,便有请昆仑墟前任掌门——凌阳道长,为诸位传道解惑。” 余凉扶在栏杆上的手骤然攥紧,“云纾在搞什么鬼名堂?” 一旁的兰芷君见余凉反应过度,轻轻拍拍他的背,示意他冷静下来。 余凉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控制住自己躁动的情绪,“是了,那日我烧光了他的‘瞬移符’,他内心肯定起疑,只要他在天山旁边的村寨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谁去过天山。他在祭神大典上把凌阳道人请来,因为他怕我当众拆穿他,他必须掌握主动权!” 看来计划,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稍不留神,就可能被云纾这只老狐狸抢占先机。 凌阳道人一身宽大的道袍,缓步登上伏羲台。就余凉看来,凌阳道人跟四十年前并无什么变化,依然是一脸肃穆威严,凶巴巴的模样让人敬而远之。 他声如洪钟,一言一语吐字甚是清晰,发言也简洁明了,不过是说些鼓励晚生后辈之类的话,然而到他嘴里别有一种雄浑的气魄。 凌阳道人走下伏羲台时,台下爆发出一阵掌声,看来即便凌阳道人退隐多年,在仙界的威名仍是不减半分。 接下来是好几个仙界前辈依次上台发言,内容大同小异,把余凉听得昏昏欲睡,又好几次把自己掐醒,直到一阵姑娘的尖叫欢呼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蓬莱岛掌门清尘君上台了。 对姑娘们来说,听一个仙气飘飘风度翩翩的掌门讲话,比忍受几个老态龙钟说话迟缓的老头子讲话赏心悦目多了。仙界四大掌门相貌都是个顶个的出众,各家门派的女弟子私底下更是自发组成了各色应援团,为自己中意的掌门尖叫捧场。 “师尊。”余凉打趣道,“你信不信,一会儿你上台的时候,这些姑娘的尖叫声能把耳朵给叫聋?” “别瞎说。”兰芷君白了他一眼。 余凉不屈不饶,继续笑道:“刚才我还在担心,这次计划可能胜算不大。但现在我放心了,您只要站到台上去,光是凭美色,都能迷晕一大|片。” 兰芷君扶额,“滚。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孽畜......” 清尘君讲完话,下台。现在上台的是季子辰。 尖叫声冲破云霄。 季子辰讲话不急不缓,铿锵有力,说话非常有层次,一句废话也没有。听季子辰讲话,简直是视觉上和听觉上的双重享受。 “唉。”余凉感叹道,“季风真应该跟他爹好好学学怎么说话,平时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我都替他着急。” 兰芷君凉凉地扫了他一眼,“是吗?我觉得他说话挺得体的啊,起码比你这种叽叽喳喳能把人脑壳仁儿吵疼的强多了。” “我那叫巧舌如簧妙语连珠,那些喋喋不休每天跟和尚念经似的尽说些没营养的家长里短的碎嘴子能跟我比么?” 两人唇枪舌剑地交战了几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