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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梁依旧闪烁,一如邱老太君未死之前,张璇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事实上,就连他的师父张天师也不知道为什么是这样。 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是一件好事。 要么就是邱老太君并非天梁,他们所有人都看错了,这基本不可能。 要么就是这位天君依旧还干扰着人间的进程,并且把大楚往好的那一面推进,这自然是有可能的,但希望渺茫。 张璇玑已经五十有余,一生致力于研究星象,这样的情况对她是极大的打击,她彻夜推演,连头发都白了一半,可即使是这样,也找不到任何答案。 张玄在邱老太君死的时候看见了“神仙”的法相,确认了这个世上是有天界,也是有神仙的,他很快就向朝廷上表辞官,要回龙虎山寻找“道”的真理,以求飞升成仙,去那个世界跟随天君的脚步。 楚睿自然不想放弃这么一个“人rou天气预报机”,张玄数次辞官不成,索性趁夜换了装束,悄悄出城,弃官潜逃回龙虎山了。 反正皇帝身边还有他师姐张璇玑在,张玄也不怕皇帝一气之下派人来抓砍了他。 孙府。 “我的个儿啊,你这是干什么!”赵氏看见女儿穿着一身素白的麻衣,吓得不轻,“你年纪还小,穿不得这么素的衣服!” 古代的孩子容易夭折,在未成年前多穿红色、绿色之类的鲜艳颜色镇镇气运,哪有小孩子家家穿白穿黑的! 孙燕妮如今正是爱漂亮的年纪,可头上却半根珠钗都无。 “娘,邱老太君去了,女儿想,虽然不能为她守孝一年,但至少七七为她戴孝还是可以的。”孙燕妮眼睛红红。“邱老太君人很好,女儿受她家大恩,才没被拍花子的拐跑。她……她还送了我一根麒麟簪呢。” “燕娘……”赵氏想起邱老太君,忍不住也要掉几滴眼泪。“你这孩子,若是要守孝,也不至于把吊唁的麻衣拿出来穿啊……在家里穿个白色的衣裙就是了。” “麻衣凉快的紧。再说了,女儿也没有白色衣裙,娘你给女儿做的裙子不是鹅黄的就是绯红的,想找件素的都没有,所以只得穿麻衣了。”孙燕妮扯了扯身上的麻衣。 她嘴里说的随便,但麻衣何其粗糙,她从小锦衣玉食,这麻衣的领口和袖口磨的她脖子和手腕都红了。 赵氏心疼女儿,一边吩咐针线房来人给孙燕妮重新量体裁衣,一边安慰自己女儿,告诉她人死不能复生,生前尽孝就好的道理。 孙燕妮没想到她娘会同意她为邱老太君守七七四十九天的孝。毕竟在家中守孝太不吉利,孙燕妮原本是做好和母亲反抗到底的准备的。 赵氏没有孙燕妮那么心软,会同意女儿为邱老太君守一守也并不是全是因为邱老太君人好的缘故。 她是为人父母,自然希望女儿以后和李铭能好好的。自家家世并不是很好,此番被赐婚,虽说是邱老太君上的折,但还是高嫁了,如今自家女儿守守孝,一来是尽了未来孙媳妇的本分,二是若传到信国公府里去,她女儿嫁过去也能被别人高看一筹。 她自己有自己的盘算和心思,但却不会拿来教导女儿。她女儿天真烂漫,维持这种心性很好。赵氏不想用大人的世界来沾染她,但又希望她以后不要吃亏。人说生了儿女就是背了债,此话一点也不假。 只有她和老爷多辛苦点了。 张家。 江道奇给自己斟上一壶茶。 “李锐是嫡长孙,按礼守孝三年。太子身边少了一个伴读,你的嫡幼子张许前年本该入宫,也是因为守孝而耽搁了,如今孙辈的守孝期已过,不如和娘娘说一说,让你那幼子进宫伴读吧?” “就算我提了,以我那堂侄女谨慎的个性,她也只会和陛下商量。”张诺摇了摇头,“太子虽然个性有些浮躁,但还算念旧。近身的舍人刚刚丁忧,他就迫不及待的再补一个国公之子回来,还是自家亲戚,他如今已经是太子了,要爱惜自己的名声,是不会同意这种事的。” 江道奇何尝不知道张家的顾虑,但他还是忍不住提上一提。他堂姐嫁入张家,他自然是希望她的几个孩子都能有自己的前程的。 “你先别cao心我的孩子,你那嫡次子江清魂听说一返回江南就得了重病?”张诺从未见过哪个为人父母的,听到儿子重病还这么轻松的。“你反正也无官无职,不如回钱塘看看。” “那小子怕是不满我让他回乡,在和我闹别扭呢。”江道奇当然不急,一来不是他儿子,二来这小子居然在京中和项城王搭上了线,为了不让他惹出事来,当然要送回江南去。 若是他要再不老实,就只能让他“重病而亡”了。 江家只是看着前朝曾经碰过尹家人饭碗的面子寄养这个孩子,可不是要像张老太师那疯子一样全家为他们卖命的。 真把自己当江家儿子? 对不起,那只好扫地出门。 “闹别扭闹到‘重病’的地步?”张诺好笑地摇了摇头,“手心手背都是rou,既然都是儿子,一碗水尽量端平吧。他在家乡伺候祖母,也算有孝心,他很少和你们相处,如今一旦见面,不愿再回乡也是正常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不提这个了。”江道奇轻轻把此事揭过,貌似不经意的说,“陆家在江南又有动作,被除去族长的那位陆家老二,又在吴州弄一条去桂州的商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项城王有了婚约后,想弄点什么名堂来。” “桂州……”张诺沉吟了一会儿,“我看,此事你多多注意吧。” 陆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桂州也许有什么发家的路子,陆元皓和楚濂一拍即合也是有的。不过这两家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家,倒了也就倒了,起了也就起了,倒不用花太大心思去盯着。 江家本脉在钱塘,陆家本脉在金陵,让江家盯着虽然有些麻烦,但也离得不远。 “我懒得管陆家的破事。我又没领大楚的官爵,我就做个看戏的闲人。”出人意料的是,一直辅助着张诺的江道奇突然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陆家田庄根基尽毁,就算在桂州采了金子银子,一时半会也起不来了。” “储君之位已稳,明年开过春,陛下和娘娘有意要为太子立妃……” “啊,我想起来了,反正我家人手闲着也是闲着,去陆家那边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江道奇双眼一亮,“你确定吗?” “我确定什么?”张诺翻了个白眼。“某人又没有领大楚的官爵,要在意储君的事做什么?” “谁说的,我是大楚的百姓,大楚之事就是我的事。张兄,快说快说……” 张应的院子里。 麻衣素服的张素衣跪坐在张应对面的一个蒲团上,为邱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