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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迷迷糊糊睡着了,耳畔蓦然就响起了那些人的哭号声,心脏倏地一紧,蘧然就醒了,遂对着灰蒙蒙的帐顶发呆。 郁容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劲,但是…… 浑身充斥着无力。 连呼吸都分外费劲的感觉。 “唰啦”一声,营帐被人从外拉开。 眼前陡然明亮的感觉,让郁容不适地闭了闭眼。 “容儿。” 这声熟悉的唤叫,让郁容迷蒙混沌的意识,骤然清醒了三分。 “抱歉,是我照顾不周……” 郁容费力地扯起嘴角:“干兄长何事。” 聂昕之将人小心地抱入怀,低声道:“我带了这里的特色梅花糕,可想吃?” “不饿。” “那便睡一会儿。” “睡不着。” 聂昕之闻言不语,良久之后,忽问:“尽志而力所不能至,何解?” 郁容觉得自己大脑彻底锈了:“不懂兄长说甚么。” 聂昕之复又沉默,少时,道:“今日天色尚佳,踏青游玩如何?” 郁容无精打采:“大夏天的,踏什么青。” 聂昕之终是什么也不说了,低头在瘦了一圈的青年大夫额头上轻啄着。 郁容不自觉地闭着眼,身上仍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感觉,可…… 那种压抑到极点,又惶惶不安的情绪,不经意地平复了许多。 心里渐渐有了些许安宁。 “力能所及而怠之,又如何?” 郁容不由自主地轻笑出声:“兄长到底想说什么?” 聂昕之没直接回答,却是将人横抱起,大步流星地朝帐外走去。 “……兄长?” 浑身无力的郁容挣扎了几下便放弃了。 他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太不像样……便随这人高兴罢! “这里是?” 站在高处,郁容怔忡地望着脚步匆忙、来回奔波的郎卫们,远远的,有几个眼熟的身影。 数年前有一面之缘的金九针周防御,有已经不是保安郎的苏重璧,以及其他诸多国医。 各个看起来忙得分不开身的样子。 聂昕之语气淡淡:“霍乱之疫,不确定感染者,约在数千之多,除被错杀者,因病救治不及之人,已逾百人。” 郁容吃了一惊:“这么多人……” 聂昕之静静地注视着他:“容儿可有救疫者之心?” 郁容微微怔忡,良久之后,苦笑:“兄长哪里的话,我是大夫,怎么可能……” 声音渐渐小了。 “竟然这么颓了,我可真糟糕。” 聂昕之轻道:“人.祭一案,非容儿之过,原是我逆鸧卫失察之责。” 郁容摇了摇头,听着男人说话,居然渐渐释怀了。 也许逆鸧卫是失察,也许自己确实无能,但……真正错的,是犯下了这滔天罪行的恶人。 不过,为此颓废,差点一蹶不振的自己,真的是太挫了。 “容儿?” 郁容回过神,冲对方浅浅一笑:“兄长带的梅花糕在哪,我饿了。” 先吃饱肚子,稍作养精蓄锐,即该投入到防治霍乱疫病之事当中去。 人.祭他无力阻止; 但得病的那些人,他却能够竭尽所能,救活尽可能多的感染者。 还好,只颓了一夜加大半天……没能真正耽误到正事。 否则,能救的人,因着他在这边伤春悲秋,而不得及时救,才真是罪过。 “尽志而力所不能至,无愧于心。”郁容突地回答起聂昕之在帐内问的问题,“力能所及而怠之……怠者而误医,杀人也。” 聂昕之抚了抚他眉尾的一点痣,没作评述。 “抱歉,让兄长担心了。” 难得,聂昕之这一回说的不是“无妨”,而是:“下不为例。” 郁容弯了弯嘴角:“没有下次。” 拾整了心情,郁容自然而然再度将注意力放在了霍乱之疫上:“这么多病人,医者是不是太少了?” 聂昕之回答:“附近的医者也在援手,另有国医、医户在赶至途中。” “药材呢?” “调来了一批,尚有不足,已谴专人前往覃安等地紧急调集。” “这样……治病有周防御他们,那我就有空炼制避瘟丹了,你那些郎卫跑进跑出的容易被感染,光靠石灰、雄黄作防治怕是不够……对了,我得将从……咳咳,海外治霍乱的方法俱数誊写下来,也免得因为辩证争议,延误了治病的良机。” 聂昕之静静地听他念叨,忽而将人抱起。 “兄长?” “先行洗漱。” 被这一提醒,郁容才意识到,自己蓬首跣足,足具贤者之风范。 “……”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日暮迟归的手榴.弹 多谢刘宁琳的雷 1.7 “不需我陪你?” 郁容摇头, 道:“不是说好了吗,我一个人去……” 聂昕之沉默了少刻, 轻道:“我不放心。” 郁容不由得笑了:“有什么不放心的, 又不是小孩了。” 聂昕之垂目不语。 郁容轻咳了声,伸手勾着男人的后颈,用力地在他嘴上亲了口:“半个时辰, 最多半个时辰,我就出来。安校尉也说了,里头很安全,那位无法伤到我的。” 聂昕之终于松了口,嘱咐着:“他若说了甚么, 无需思虑过甚。” 郁容微笑着颔首,遂放开了男人, 后退一步, 转身跨过门槛。 两人这一番互动,非是什么生离死别的,不过是…… 一名郎卫在前引路。 郁容走在戒备森严的小院里,没多久抵达了目的地。 房间不大, 却是通透,微风穿堂而过, 便是夏天, 待在屋里也不觉得热。 根本不像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当然了,这里本就不是牢房。 “犯人”亦非一般的犯人,而是数十年前, 声名赫赫、威慑天下的英王。 曾经的逆鸧卫指挥使,辅佐过三代帝王,在先帝亲政之前摄政近十年,在今上登基之初也曾尽力协助稳固朝政……何止是个安朗犀所评价的“顶厉害的人物”。 不提他做过的事,光说其活的年岁,六月初六正是其八十大寿,在这个普遍只能活到四五十岁的时代,堪称稀罕至极了。 郁容想不通,这样的人,曾为国为民付出良多,为什么会干出人.祭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来? 人.祭之案已尘埃落定。 其实与郁容也没什么关系,但…… 即便他振作起来,不再沉湎于颓废之中,白天还好,忙着无暇胡思乱想,到了夜晚,每每沉睡,梦里时不时会出现一片火焰。 人.祭的哭号,经常将他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