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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疲惫。沈恪挽了萧道鸾一只手,给他借些力,自己默默擦完剑,把剑插回剑鞘之中。 郑玄朗:“……” 行事讲究个礼法的黑脸汉子上前招呼道:“此君我却是没见过的。” 沈恪道:“你还是没见过的好。” 郑玄朗不解道:“此君与你既是知交,那我自也可结识一番。” 萧道鸾眼帘微动,像是要掀起看上一看。沈恪安抚般摸了摸他的手,转头对郑玄朗道:“给你看看已经是客气的了,还想结识?怎么结识?像拐那些小姑娘一样滚到床上谈心么。” 郑玄朗此人虽则好美色,但出格之事是一桩也未曾做过的。别说和小姑娘牵扯不清的风流韵事,他画了三卷,连一位被评为上品女子的手都没拉过,堪称克己守礼的楷模。但偏偏江湖众人都爱将“兰陵欣欣子”目为万花丛中过的老手,沈恪也正是拿这一点嘲笑他。 郑玄朗连连摇头,正色道:“非也非也。此君既非女子,我又无断袖之癖,如何能在床上谈心?便是此君身为女子,此时扮了男装,我等举止轻佻,也是不妥……” “他们或有后手。”萧道鸾先前在船头斩杀了两名修士,靠在沈恪身上,还有些无力,但语气却是坚决的,“在船上安插了人手,下一处渡口也未见得安全。” 沈恪想了想道:“他们既然有办法找到你,那我们换船也不是个办法。不如搏上一搏,就乘着这艘船尽快回剑池。若是他们追上来了,打便是。” “不行。”萧道鸾将沈恪的安危看得更重,若是在船上等着那些人追来,双方交手之际,难免暴露。 萧道鸾压在沈恪肩上的手,轻轻动了动。手肘曲起,上臂还搭在肩头,手指却已能碰到耳廓。 “他们用的追踪秘法,我在萧河的书上看过。”其实是剑池藏锋阁的书,不过因他自小看的都是萧河从中替他选出的书,所以萧道鸾更习惯称那为萧河的书,“截留了我的一股剑气,寻着同气相应的路子追过来。只要切断了这头的剑气,他们便再寻不到踪迹。” 就像某种能感应彼此的子母蛊,不管携带蛊毒的双方相距多远,子虫和母虫都能寻到对方的位置。一人身上的剑气同出一源,只要用些秘法,相互之间也能产生此类感应。 萧道鸾看沈恪若有所思,便知他懂了自己的意思,将话说得更明白一些:“将我身上的剑气暂时封住……” 沈恪打断他道:“不行。”剑气哪里是说封就封的,万一萧道鸾真的这么做了,路上又出了些什么意外,沈恪一时护不过来,他岂不是任人宰割? 萧道鸾笑了笑,缓缓摸着沈恪的耳廓,道:“避不开他们,让你出手,我不愿。唯一能避开他们的法子,你又不愿,这可如何是好。” 他说的苦恼,面上的笑意却没有减去半分,想是吃定了沈恪最终还是会依着他。 “不过封住小半个月,无损修为。”萧道鸾淡淡道,“你若是担心,这半个月,别离开我身边就是了。” 沈恪想了想,讨价还价道:“那若是到了紧要关头,我可顾不上那么多,该动手就动手了。”眼看萧道鸾是不会退让的,大不了这些日子一步不离地跟着对方好了。就把自己想做是萧道鸾衣裳上的腰带,紧紧缠着,怎么也不松开。 萧道鸾似乎也退让了一步,松口道:“也可。”心中想的却是,若真到了那样的关头,任那冲破封xue于经脉有何残损,他总不会让沈恪一人对敌。 沈恪拨开萧道鸾的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红的耳朵,沉声道:“那我便封了你的剑气。” 萧道鸾柔声道:“嗯。” 沈恪盯着积蓄剑气的丹田,迟迟下不了手。那位置实在有些…… 郑玄朗:“恕我多问一句,你们……在被人追杀?” ☆、第81章 红妆 郑玄朗问这话的时候还扶了扶头上的方巾,口中念念有词道:“君子正其衣冠……” 沈恪把他刚理好的四方平定巾又扯歪了,道:“连山归一都在后头撵着,我们还是分开跑路的好。约个时间地盘,回头我请你喝酒。” 郑玄朗倒是没觉得沈恪这样和他说话,有什么懈怠的意味。如果他真是那种凡事都要讲究合不合礼度,把人心和情分都要拆了开来一分一毫放在秤上称个清楚明白的老学究,他也不能和沈恪做了那么长时间朋友。 在沈恪抛下这么句不讲情意的话后,郑玄朗好声好气追问道:“甩不掉追杀者,很麻烦?” 沈恪的脚步一顿。被他拉着往外走的萧道鸾用探询的目光望向二人。 沈恪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便是生吞了只□□,只怕他的表情也不会那么复杂。不自在地打量着萧道鸾修长却不壮硕的身材,沈恪转头对郑玄朗道:“你是想说……” “我也许能帮上点小忙。” 黑脸大汉小心翼翼地解开随身包袱,用爱.抚情人般的轻柔动作,一一取出其中的脂粉软膏时,也不由有片刻怔忪。 敷粉涂朱的小玩意儿显然不是那包袱的全部,郑玄朗将瓶瓶罐罐按大小高低摆放齐整后,继续拿出的东西,就不是萧道鸾所熟识的了。 沈恪像是认出了那是些什么,不过完全没有和萧道鸾解释的念头。他是个多话的人,此时闷不做声,全然是因为想起了件不堪回首的往事。 郑玄朗收好只剩下层皮的包袱布,折得方方正正放在膝上,对萧道鸾笑道:“莫要见怪,我自小就喜好这些。” 他的脸上神色飞扬,眼中含光,和痴迷剑道的修士谈起自己的剑时如出一辙。 “这是?” 郑玄朗小心拔出瓶塞,低头细嗅瓶口,似是觉得气味有些不对,便倒了些粉末在掌中,滴了两三滴水,使之晕开。 他这一番动作,让萧道鸾想起多次看到沈恪用一块软布轻轻擦拭剑锋的场景。只有对着心爱之物,才会露出如此专注的神色。 郑玄朗道:“是些胭脂水粉。”他的神态毫不扭捏,不似作假,像是打心眼里不觉得一个八尺男儿如同小姑娘般喜爱捣鼓这些,有什么值得羞愧的。 沈恪瞥了眼萧道鸾,用种介于幸灾乐祸和心有余悸的口吻道:“他这些胭脂水粉,不只是涂在脸上好看些而已。” “易容?”萧道鸾一猜即中。 沈恪闭眼道:“算是吧。”闭眼的时候,他心中的小算盘打得飞快。郑玄朗的这门手艺,确实对他们摆脱追踪有些帮助。但这个忙,绝对不能由他开口提出要郑玄朗来帮。但凡此时他流露出一点认同的意思,以他和郑玄朗的交情,对方马上就会用他的名义留下。那到时候,他就得担上些挑起事头的责任…… 沈恪自认是个坦荡荡的汉子,但有些事,被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