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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对方的东西,对方应该不会再走了吧。 怀中揣着一把剑,连着好几天都没能睡熟的小孩,靠着墙脑袋一耷拉就睡了过去。 几天后,赶着去东南看一线潮的青年还是离开了巷子。他拿回了他的剑,还带上了个甩不开的尾巴。 青年安慰自己道,小孩闷不吭声的样子就很好玩儿,当然被自己从睡梦中拍醒时一脸震惊的模样,要更有趣。再说收了一群年纪不比自己小的徒弟,也该收个年纪小的,享受享受真正为人师长的感觉了。 既然遇上了,那就是他吧。 “别惦记着这把剑了。等你大了,为师送你一把便是。”青年迫不及待地拉起小孩的手,向着巷子深处走去。 青年没有发觉,当他牵起小孩的手时,对方的目光早就没有落在剑上了。 剑是很好。可是他已经找到更想要的东西了。 …… 沈恪来时便寻好了一叶轻舟,同艄公说好了价钱。艄公将船系在水流平稳处等了半日,终于又见到了雇主。 “走吧。”沈恪抱着萧道鸾上船,艄公也没有多问一句。此地土地贫瘠,民风剽悍,别说见到个脸色苍白需要上被抱着的人了,就算再来两三个缺胳膊断腿流血不止的,艄公也能面不改色地撑起篙来。 船上有个低矮的棚子,沈恪弯腰走进,顺手将帘子放了下来。 艄公在船头唱着些不着调的歌子,水声比起在江岸上听着要响。过了界石后十里,江面开阔,小船只是轻微摇晃着,并不颠簸。 沈恪让萧道鸾靠在自己的肩头,船身摇晃,两人离得远了,他便伸手将人揽回来,若是离得近了,他便乘势亲亲碰碰,说不出的快慰自在。 这一段水路要是没有尽头才好。 乘了半日船,沈恪即便不舍,还是在一个小渡头上了岸。他倒是想和萧道鸾窝在船上,一路漂到东南,但无论是萧道鸾的昏迷,还是后头不会轻易放手的追兵,都让他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上岸,寻个隐蔽处歇几日,换艘船继续走水路。沈恪盘算着这样一来,应当能和追杀者错开。 寻客栈住下不难,不引起旁人的注意不难,难的是萧道鸾至今还没有醒来。 是伤的重了吗? 坐在客栈的上等厢房里,沈恪皱眉沉思,修士受了伤,寻普通的大夫是无用的。能替修士疗伤的人,不说他在此处未必能寻得到,便是寻到了,也难保对方不是怀着恶意。他们离西南还近,能寻到的修士也许就是暗藏的追杀者。最妥当的法子是回到剑池,剑池中人总是可靠的。 但萧道鸾这样昏迷着……回剑池少说还要半个月,真的没事? 沈恪起初盯着萧道鸾看时,确实是忧心忡忡。他还没见过萧道鸾这么虚弱的模样,哪怕之前被境界远高自己的修士所伤,对方清醒时的气息还是凛冽的。像是没有鞘的剑,就算想要收回,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恪摸了摸对方苍白好似素瓷的脸,就没能收回手。在关中缠着萧道鸾谈星星谈月亮,只是因为他本能地觉得有些危险。怎么会这么觉得呢。萧道鸾的修为虽然比他高,可是年纪却足足小了他七八岁。这种事,怎么看也该是阅历丰富的他占据主动才是。 沈恪心中稍定,想着自己再怎么乘人之危,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对方若是醒着无力也罢了,但这醒都没醒…… “是你?”萧道鸾睁眼道。 沈恪先是一愣,随后笑道:“不是我,还能是谁?”他本就坐在床沿,此时单手一撑便跃上了床。也亏得萧道鸾迫着他习剑的时候,将身手练得不错,一连串动作直到把萧道鸾的双手拉起按在头顶,都行云流水般没有滞碍。 先前想的便是乘人之危,如今可好,对方若有所感醒来,像是有意要回应他似的。 沈恪将手探入萧道鸾的衣襟,攥紧了同心锁,将它一点一点拽出怀中。链子在他的手腕越缠越紧,好像这样拽住的,还有两人间散漫了许久的情思。 链子有些冷了,因为沈恪手心的温度更高。 他低头凝视着萧道鸾,想要在对方的眼中,看看自己无比急切的倒影。 萧道鸾的眼神清澈,绝不会像他一般被欲.望所蒙。有一些失落,但也不甚要紧,本来就是他求的多,若是时时刻刻要计较着这个,那他早就放手了。 双唇紧贴着萧道鸾的耳廓,一开口就能吻上对方。 “我们……”沈恪没想到自己的声音也能如此低沉,“嗯?” “是你?” 虽然不明白萧道鸾醒来后为何几次三番问了同一个问题,但沈恪还是答道:“是我。” 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颤,难以按捺的灼热让他整个人都无法平静下来。双手紧紧扣住萧道鸾的肩头,这个时候他不想再听到对方一遍一遍的确认,如果真的需要用什么方式来确定彼此的存在,就用更直接,也更激烈的那种。 可惜将头埋在对方的颈窝,沈恪没能看清萧道鸾的表情,否则他或许没有勇气,在这样一触即燃的时刻,毫不犹豫地将手沿着对方劲瘦的腰,向下。 萧道鸾醒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回过神。 沈恪断江的那两剑,让他想起了很多往事。他想起了自己无趣枯燥的童年,想起日复一日自己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的等待,也想起了最后等到的那个人。 那个人手中,和沈恪一样的剑光。 如果真的是他…… 如果八百年前那个带他走上修剑之路的人,就是自己身边的这一个,那该是怎样循环不已纠缠不休的因果。 “该让你知道……” “嗯?” 沈恪没有任何防备,只一瞬就被萧道鸾压在了身下。 沈恪该是一直以为,他们两人的感情,一直是他在进,自己在退,不过自己退的不及时,意外被追上了而已。 同心锁在空中晃荡个不停,目光随着吊坠而动、丝毫没有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沈恪,看起来就和记忆中一模一样,永远对他不设防。 萧道鸾在心中暗叹一口气。 不论前生还是今世,从来就不是沈恪在主动向他靠近。如果说两人之中,谁的执念更重,那一定是他,只能是他。否则不会八百年过后,沈恪早将往事忘得一干二净,而他却一桩桩一件件都还记得。 该让你知道……就这么让你知道。 拉灯。 ☆、第73章 由你 第二天早上醒来,沈恪浑身上下唯一动着不痛的地方,就只剩下眼睛了。 他缓缓眨了两下眼,确定自己确实还躺在客栈的床上,不是在江上船篷里。然而沉沉浮浮的感觉还残留在脑海,他抓紧了手边能抓住的东西。是皱成一团的褥子。 许是他昨晚睡得不怎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