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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步,一气呵成,显然是翻墙老司机。 踏下地面的那一瞬间,眼前的画面异常熟悉,只不过上次的徐诚换成了这次的展瑞,就没听过谁大白天翻墙翻出个俊哥来的,他季芒还能更倒霉一些吗?这简直就是堪比中彩票的几率啊。 可在众人注目下的季芒却又发现了端倪,怎么俊哥以及他的小弟全都面露惶恐,明明展瑞只身一人,却给他一种俊哥等人才是被抢的即视感。 展瑞回头,对季芒道了一句:“过来。” 不过两步路,季芒走到展瑞身旁,站在俊哥等人的面前。 季芒只觉着这场面奇怪的很,可下一秒,才是真正令他震惊的。 齐刷刷跪下一行人,与上次深夜抢劫的底气满满明显不同,这次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怂。 季芒还没来得及问展瑞,展瑞倒是先问起他来了。 “他们打了你多少棍子?” 季芒直愣愣的答了一个数字:“七。” “还用我提醒?” 威仪不肃、雷厉风行,季芒从未见过这样的展瑞。 跪着的几人中只有俊哥跟他身旁的一人站了起来,展瑞不由分说便抄起一旁的棍子,朝着俊哥左肩袭去。 先是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隐形的弧度,呼唰—— 最后啪的一声巨响。 展瑞体格高大、强劲有力,一看又是常上健身房锻炼的人,这力度之大让季芒听着都觉着疼。 “不能小于这个力度。” 展瑞说完,将棍子递给俊哥身旁那人,一看就是要自相残杀的节奏。 与季芒所想无异。 一棍、两棍、三棍…… 也是同样的七棍。 结束后,展瑞问俊哥:“疼不疼?” 再不怕死的人若是碰上了更硬气的,也只能像如今这般胆小如鼠罢了。 “疼,”答完这句,俊哥转而对季芒再次道,“对不起。” 季芒不由分说,上前一脚就踹向俊哥的膝盖。 疼痛袭来却还是忍了下来,俊哥咬着牙,再次道:“对不起。” “你们这些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垃圾败类,抢钱就算了,谁他妈没爹没娘,轮得到你们拳打脚踢?!” 说完,又是一脚踹上去。 展瑞看季芒处于崩溃的边缘,赶忙上前揽过他的肩膀,柔声道:“好了好了。” 俊哥大气不敢喘一声,季芒看着恶心得很:“滚。” 一行人倒不敢真滚,直到听展瑞松了口:“滚吧。” 这才谢主隆恩,一个个该站起来的站起来,扶着受伤的俊哥狼狈撤下。 天色渐晚。 剩下两人无言,季芒始终垂着头。 展瑞能感受到季芒内心深处有某个东西正在瓦解,他只是什么也不说,陪着季芒站着。 寸步不离。 “我后头又没有人罩着我,你说是谁帮我出的头啊。”季芒的声音竟然有些变了调,“有谁会帮我。” 展瑞语气极其温柔,配合他道:“问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装聋卖傻,两个傻得不能更傻的演员。 “是展瑞帮我出头的吗?” 像在对话,听着却更像是自问自答。 展瑞顺着他的话,小心翼翼问出口:“如果是展瑞的话,你会不会稍微喜欢他一些。” 季芒沉思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不会。” 展瑞挪了挪脚步,靠近他。 两人默契地互视,又像是跟随历史河流的自然趋势,他低头,他抬眸,这一动作来得天经地义。 展瑞吻了他,又放开他,才道出那一句,“那就好。” 展瑞想要你喜欢他,而不是感激他。 季芒眼中明亮忽闪,万家灯火的聚合也不够这般通明亮堂,眼里满是道不明的意味。 “替我谢谢他。”季芒说完,忽然将脸埋在展瑞肩膀处,不再说话。 展瑞能感受到,季芒轻微的抖动,也许是哭了,又也许不是。 展瑞揉了揉他的发,也没多说什么。 “我老爹老娘走后,就没人对我这么好了。” 那等你喜欢上展瑞的那一天,或许你会发现,他还能对你更好,也说不准。 看似逐渐暗沉的,是春霭,是垂暮,然则傍晚来的风吹散了暗淡,悬浮在暗流中的泥沙,也相继沉下。 “那你原谅他了吗。” “嗯,原谅了。” 44.师徒(七) 季芒的酒量不好也不坏,可唯独最异于常人的本领,就是不论喝得烂醉与否,他总能在醒酒后将酒醉时发生的事记起来。 当他次日醒来,感受到身后孱弱的呼吸喷至他的耳廓,即使闭着眼,也能感受到身后那人胸膛之宽阔、身形之昂藏。 与暧昧与否无关,从未有过的经历只是如实提醒着他,即使温度微热,这样很舒坦、很安心。 展瑞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一直躺着不愿起身,当他感受到季芒轻微的动作时,他知道,季芒也醒了。 手很自然地将人揽近,让两人看着像是被锁在这本就局促窄小的木板床上。 季芒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是觉着,现如今他跟展瑞的相处模式,让他位于安然接受与别扭矛盾之间相隔的那根三八线上,左右摇曳。 他不排斥展瑞亲近他的行为,这是从生理上的。 可他也清楚的意识到,他对展瑞,并未逾越某一条用于区分情感类别的鸿沟。 怎么算是喜欢一个人?百度一下什么答案没有,可季芒的答案只有一个。 简单粗暴,那就是想睡他。 可现实很残酷,季芒连亲展瑞一口的小心思都没动过。 喜欢一个人不能只从生理的角度去对待,这点季芒也有懂,但,若是从情感那一方面出发,季芒只能说,他不知道。 因为他从来就没有真正喜欢过任何人。 “醒了?” 展瑞在季芒耳边呼出热气,让季芒感到有些许的不自在。 季芒想答他,可惜昨晚两人吃了辣菜拼了酒,夜里也没喝几口水,喉咙干涩以致声音沙哑,说出的话都是含糊不清的。 “我去给你倒点水。” 展瑞说完,便松开制约季芒腰部的手,翻身下了床。 多亏了宿舍里上床下桌的结构,季芒才得以暂且松了口气,听着展瑞在下边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自己一个人在床上什么也看不到,实在是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