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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打压他了。也根本就说不好她不喜欢他和他去泡网吧之间,到底谁是因谁是果。 但他其实也没有怪过她,她和他爸离婚时他甚至是隐隐替她庆幸的——很小的时候他就明白。她心高气傲精明上进,偏偏一时色迷心窍,嫁给一个烂泥般的酒瘾症患者。她尖酸刻薄满腹怨气,反而正是因为她还心存幻想,在费力维持这个家庭。 只要她下定决心甩开他们逃走,她的怨气消散了,应该就不会这么发疯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只不过就算怨气散去,她也依旧市侩并且不喜欢他。会在约好的探视日放他鸽子,付抚养费时说些看似自嘲实则埋怨的怪话。直到他考进附中实验班,才突然间变得客气起来。 ……他其实一直都有些扭曲的认为,她后来对他展露出蹩脚的友善,是因为他长大了有出息了,是出于世故而非母爱。 直到她被骂哭,转钱过来解释自己的苦衷。他才恍惚想到另一种可能——会不会,她的拙劣是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个mama的样子? 不过这又怎么样呢?难道他还能再体谅她更多吗? 他已经很努力的想要和她达成和解,而她却始终无法展现出稍微不那么扭曲的关怀。直到他不耐烦的掀牌了,她才焦急的来解释,她对他还是有母爱的。 可是,若他依旧是那个无法自立,需要靠长辈扶持的未成年,而她也没到由盛年转入衰老的年纪。就算他冲着她说这些话,她就真的会这么姿态柔软的来解释和挽回吗? 恐怕也不太可能吧。 熊孩子救不了他童年和少年时的亲情。 但至少,他意识到——当一个熊孩子,确实比容忍和谅解更爽快些。 梦中他那一连串倒霉的变故,也在怼天怼地怼空气中,变得没有那么凄楚气闷了。 车祸的肇事方不道歉,先让律师来砍赔偿费?怼他! 许成飞背叛承诺,非法辞退他,还给他瞎扣锅?怼他! 他爸和他后妈发现他失忆,又拿他失忆前那一套来纠缠他? ……时小凡发现自己陷入了梦中噩梦,几乎就要惊醒过来——他终于记起自己究竟为什么一定要离开苏禾,记起他失忆留下来是有多么软弱自私。她清白正直,受人喜爱,不该被这些乌糟事纠缠上。 而后……解决了。 梦中的他冷漠自私,毫无亲情和道德负担。一系列cao作让他疑惑……原来还可以这么处理。 然而,为什么不可以? 他顾念了他爸,甚至他继母照顾过他奶奶并照顾着他爸的情分,他14岁的异母弟弟可能需要承受的变故。但是他们有顾念过他吗?他们甚至丧心病狂到拿sao扰苏禾来威胁他。 他掏光了积蓄,离开了苏禾。在明知许成飞要卖掉公司,他需要重新决定前途的情况下,他身无分文的搬出公寓,并断送了自己的婚姻和爱情。还不足以偿还生养之恩吗?他们故技重施卷土再来,他继续顾念亲情,是打算剔骨还rou吗? 至少“他”的做法……保护了苏禾,保住了他们的爱情。 他其实一直都很羡慕这种有着清醒的头脑和明确的判断,可以不受一切干扰,对一切自己看不顺眼的规则报以冷笑,不论他们声势究竟有多正义浩大,都敢我行我素的把自己的决定甩在他们脸上的人。实质上在道德评判上,他都会不自觉的给这种人更宽容的标准。 但其实梦至此处,他就已意识到,梦中这个他其实并不是他了 ——人是评判不了自己的。 他之所以“宽容”,恰是因为这是他羡慕却无法成为的。 这不是他。 但是真正的他究竟有什么好呢?如果不是变成了“梦中”这个人,他的人生早已翻天覆地——连想再看一眼苏禾都做不到。 苏禾似乎一直都觉得,就算没有了他,他的人生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怎么可能啊。 幼儿园时被老师领进教室后,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她整洁漂亮又聪明,端正的坐在小板凳上,挺拔得就像一只小天鹅。老师说这是我们的新朋友,他第一天进幼儿园,哪位小朋友愿意带一带他呀?苏禾就眨着好奇又明亮的眼睛,高高的举起了手。 从那时起,他其实就已经喜欢她了。 他的人生从遇到她的那刻起,就悄然划定了航线。她在他人生的起始时出现,就像一颗定盘星。她托住他的心性,是那个在灰暗和压抑中描绘亮色和欢喜的人,是那个让他没有在糟糕的环境中自暴自弃随波逐流的人。他缠缠绕绕追逐着她走过了二十多年人生,早已难解难分。他不是她的半身——因为她自始至终都是独立和完整的。但她确实是他的半身,如果失去了她,他整个人整颗心都会被挖的满目疮痍。 也许是能一如既往的生活下去的——但他其实根本就无法去想象。 可他终究还是败逃了。 而后“变成”了他羡慕却无法做到的模样——其实,那才是和苏禾势均力敌的模样吧。 苏禾接纳了“梦中”的那个他。 一切都很好。 但是忽然之间,她便流着泪望过来——明明是在“梦中”,她的眼睛却仿佛穿透了梦境,看到了里面的他。她哭得那么难过,满眼都是泪水,脸颊都已经红了。显然已经哭了很久。他像是被人打了一拳,疼痛和震动在梦中都那么清晰。“他”怎么可以让她这么伤心!他想抱一抱她给他擦去泪水,却发现自己连动一下手脚都不能。 她说,“……我很想你,你回来好不好?” 他猛地怔住了。他怎么可能甘心把她让给“他”啊,这是他的人生,他的爱人。什么势均力敌什么配得上……还不是让她哭得这么伤心。那么他拼命说服自己到底有什么意义?他想要回去,他想要亲自陪在她的身边。 他挣扎着想要冲破梦境醒过来。有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成功了,他摸到了梦与现实的隔阂,他甚至看到“另一个他”就站在他的对面。 但就在清醒过来的那一瞬间,他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黑暗中被仪器微弱的荧光映照的天花板。 四周寂无人声,只有仪器微弱的运转声。 他似乎进入了全新的梦境中——但所幸,这个梦也只持续了一瞬间。他很快便再度昏睡过去。 他再次在梦中苏醒时,苏禾已经不再哭了。只是眼睛红肿,带着一种伤心之后疲倦的平静,“不要逃,”她看着他的眼睛,“你明明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去做。” 是的,他还有很多事想做——最首先他要回到她身边。 ……她想念他,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