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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夹到我碗里吧。” 苏禾愣了一愣。 他就说,“没有时间提前腌,不加姜丝会有rou腥味。盛的时候我有留意给你挑出来,但还是没挑干净。” 苏禾就默默的把姜丝挑给他。 他垂着眼睛,面不改色的吃掉。吃完喝一口水,说,“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还是能吃一点姜的。”说着就又喝了口水,脸上rou眼可见的开始发红,额头上有细细的汗水冒出来。他咋着舌,“但是时小凡的舌头好像确实不太能吃姜……好辣啊!嘶——” 苏禾:…… 苏禾就起身去给他倒了杯冷鲜奶去辣。 孟周翰:…… 两人各自闷不做声吃着晚饭,不知谁先忍不住吭了一声。而后就各自压制不住,掩着嘴笑了起来。 心里难过其实根本就没有化解,笑声中她的眼圈也会不时一红。 但心情就是这么复杂纠缠着,笑也是真,难受也是真。 到最后,也只是纠缠做一声叹息。 吃过饭她起身收拾桌子,准备洗碗。他就说,“你先坐在那儿吧。”见苏禾还是要起来,就又强调,“坐下。” 苏禾就坐在那儿,看他一米八几的个子窝在仅容转身的小厨房里洗碗,用逼死强迫症的方式把洗好的碗碟摞成一坨。 ——洗完之后,就回身盛了一碗热腾腾的姜红糖煮荷包蛋给她。 苏禾:……? 孟周翰就说,“我翻过备忘录。姜红糖给你暖手脚。荷包蛋是道歉用的。” 苏禾看着那乌漆墨黑的一碗——其实也算不上黑暗料理。姜、红枣丝和糯米茶在熬煮之前应该煸炒过,带着微微的米麦和红枣的焦香味。荷包蛋则应该是先塑好了形才加进去煮的,卧在黑红的汤汁上,像一朵雪白的云。 她和时小凡当然也不是没有吵过架。 就算不争吵时,也难免会有这样那样需要对方迁就的时候——比如工作室里聚餐他喝了酒,半醉不醉的回到家。向她解释着自己推拒不过,只喝了一点,就歪在床上睡成烂泥。需要她把他的腿抬上去,脱衣服、盖被子,半夜起来倒水给他喝…… 每到这时,第二天一早他就会非常自觉的起床做早饭——当然平时也多是他来准备早饭,但众所周知他对吃非常的敷衍和能将就,可以买就绝对不会自己做——亲自下厨去煎几片馒头面包培根荷包蛋,腌个小凉菜,熬个粥,确实就是很诚心的认错道歉了。 ……有时苏禾会忍不住想,他讨厌做饭这个缺点,真的是恰到好处。 她是个过于粗心的恋人,而他偏偏又过于习惯自省,过于擅长一个人抗问题。正需要有这么一个“安全词”,来提醒她,他在感到愧疚。 如果也有一个近似的安全词能提醒她,他正沉浸在苦闷中就好了。 这样,她也许就不会像这次这样,不知不觉间就把他弄丢了,却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她捧着碗不知不觉鼻头又一酸,忙把眼泪憋回去,却听他说,“在我面前哭没有关系。” “……”她却已经把眼泪给咽回去了。 他就问,“为什么要关上门?不过就是流眼泪罢了,明明就是我说错了话,理直气壮哭出来抗议,不好吗?” 苏禾反倒笑出来,“哭算什么抗议啊。” “情侣之间,哭是很正经的抗议……大部分女人都会在男朋友面前哭。” 苏禾:…… “并不是想抗议,只是难受而已。” 据说压力长久得不到释放,会在体内集聚很多令人焦虑、紧张、疲劳、烦躁的化学物质。而眼泪能把这些东西带出体外,让人感到好受些。所以归根到底,流泪是一种自疗程序。 但是看别人流泪——看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流泪,肯定会让人抑郁焦虑吧。 所以,哭是一件私底下默默的哭,也不会影响疗效的行为。反倒是在别人面前哭,会制造新的压力。 怎么做比较对,也就一目了然了。 ……当然这种说法好像也没特别的研究数据支持。 但可能是先入为主吧,反正她也认可了这么多年了。 孟周翰说,“对不起。” 苏禾笑了笑,没有回答——虽然已经没那么难受了,但她脑子里其实依旧乱乱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孟周翰说,“难受了也可以在我面前哭。我没有时小凡那么细心,很多情绪你不当面表达出来,我很可能就忽视了。还以为根本就没问题。” “……你就非要强调‘你’和‘时小凡’吗?” “因为不强调,你根本就意识不到,我不是他,我不想当他。” 苏禾的眼泪到底还是啪啦啪啦滴落下来。 孟周翰心口就又缩了一缩,想抬手帮她擦一擦,却到底还是克制住了,只把纸巾推给她。 苏禾捂着眼睛,默不作声。 “把我当成另一个人,你也许会好受一些。”孟周翰说。 苏禾心想,是啊——只要把他当成另一个人,另一个截然不同、毫不相干的人,一切逻辑立刻就会通畅起来,她也根本就不会因此受伤。 可是,如果非要把他当成另一个人,那么就必然得有人出来解答这样一个问题—— “……那么,小凡呢?我的时小凡呢,他在哪里?” 如果这个外人占去了时小凡社会学上的身份和生物学上的身体,那么,时小凡在哪里? 孟周翰不由攥紧了手指,强迫自己无动于衷,“可能在我——在孟周翰的身体里吧。” “骗人……”苏禾克制住气息,轻轻的说,“孟周翰至今都还没有醒。” 孟周翰没有告诉她自己的猜测。 ——他当然不会说。 时小凡醒来,对他究竟有什么好处? 如果他们成功换回了身体,苏禾会选择哪一方?她找回了由内而外都货真价实的时小凡,怎么可能还会多看他一眼? 如果他们没有换回身体,那么他的情敌就会是一个有着千亿资产,并且还有她所钟爱的灵魂和他们共同经历的回忆的男人。除非金钱和地位改变了他的认知,让他变得和过去的他一样狂妄自负,甚或干脆变了心……否则谁敢说苏禾就一定会选他? 他也并不是就不敢和这样的情敌正面对决,就只是……眼下还不行。 他赞美那种只要对方幸福哪怕代价是自己永远退出她的人生也可以的无私爱情。 可是他做不到。 如果他所爱的人在旁人身上找到幸福,他只会嫉恨得口不择言,送出的绝对只可能是咒骂而不会是祝福。只要能拆散他们把她夺回来,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