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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他知道他们进了房间。 但是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他一边看电视一边抚摸浮在水面的花儿。他的心虽然很痛但是他仍放心,花儿是开着的,很漂亮,就像路戒兰对他的爱。 听说这朵花是另一个人对他的爱,他的爱会制造出足以蒙蔽阎王眼睛的一魄。这是真的,一定是真的。 他笑到眼睛有点潮湿,在水中隐隐约约,不说人家还以为他哭了,但是他确实没有哭,今天的节目十分精采,他揉揉肚子,笑到他胃抽筋。 这次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呢?鞠水数了一下,差不多一个礼拜了吧?他咬着下唇一边转遥控器,最后干脆把电视关掉,把身体整个埋在头发里,感觉自己像化成春泥的花瓣,软绵绵无力回天。 睡着又醒来,醒来又睡着,他被一个冰凉的拥抱吵醒。 「你回来啦?」 路戒兰只是抱着他不说话,浑身的酒味在水里飘散一些,身上还有明显的香水味。 鞠水拍拍他的背。「洗个澡换件衣服,去睡吧!你看起来好累。」 「对不起……」 鞠水笑。「什么啦?你还没醒呢!快回去睡觉。」 「我不知道——」 「真的别说了。」鞠水推开他,心底荒凉。这不是他看电视上所演的剧情吗?他真的不想面对,这一时半刻他找不到可以躲藏的去处。 他用力推开他手。「你真的醉了,快点回去睡觉,我也要睡了,晚安。」 路戒兰浑身湿漉漉地站在浴缸旁,甚至比鞠水更有鬼味,青森森的脸色看起来十分诡异。他就这么看着鞠水在浴缸里假睡,明明颤动的眼皮在在说明他尚未睡着,但是路戒兰却没有戳破他的谎言,进行着他日覆一日的把戏。 等到路戒兰走后鞠水才疲惫地睁开眼睛,他把手指头塞进嘴里咬住才不至于哭出声音,还是忍不住啊…… 「什么东西嘛!你是不是个男人?又不是在演琼瑶剧,你哭个屁啊!」他一边恶狠狠骂自己,一边挤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抓起遥控器,看了一集无声的搞笑综艺节目,又没心没肺地化为一滩春泥。 「鞠水?」 「是我……」 「怎么了?」 「没事啦!只是想你们可不可以过来玩?我一个人在家哪儿都不能去,好无聊喔!」 「无聊?怎么会无聊?路戒兰没有陪你吗?」 「他要上班嘛!好忙的。」 「我看就今天晚上吧!模稜也好久没有出门了,如果你今天有遇见路戒兰,就叫他今晚早一点回来吃个饭。」 「唔……那个……」 「是不是你和他出了什么问题?」 「梅大哥,你怎么会这么问?」 「你听起来心情不太好。」 「可能是太久没出门所以心情郁闷吧?」 「你之前在湖里那么长的一段时间有像这样子的郁闷吗?我听得出来这是为情所困的声音。」 「……我真的这么容易被看穿?」 「这是好事不是吗?代表你有干净的本钱。」 「可是为什么他看不透我呢?」 「或许是因为他不想看透的缘故。」 他突然觉得很委屈。「我觉得他不再爱——」 「你在跟谁说话?」 吓!鞠水吓了一大跳,差点把电话摔进池底。「你、你怎么会在家里?」 「我回来拿东西。」路戒兰站在浴室门口,用眼神质问话筒。 「是梅大哥,太久没有说话了,所以……」 「你聊吧!我等一下就回公司。」 「好……」他将话筒贴近胸口。「你今天很忙吗?」 「很忙,可能晚上不会回来。」 「喔……那小心开车。」 「嗯,再见。」 鞠水竟然不能像往常一样笑嘻嘻地和他撒娇,搜索枯肠也找不出一句亲昵的话说出口,他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在白天相遇的路戒兰在眼里消失。 「喂,梅大哥,他说……」 「我都听见了。」 「嗯……」 「你现在心里一定有许多疑问,这些疑问导致你非常困扰和沮丧。」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十分困惑,今天我和模稜会过去,我想这里面一定出了些差池。」 「什么差池?」 「一个为什么路戒兰不是路戒兰的差池。」 「晚了。」嵇模稜站在门口喃道。 梅根用伟岸的身子替嵇模稜挡去盛夏的阳光。「他们会到哪里去?」 他蹲下仔细观看石阶上的水渍和rou眼难见的绿发。「看来距离他们离开的时间并没有很久。」 「路戒兰的手机和公司都打不通,鞠水也没有接电话,他给你的钥匙没用,恐怕是从里面锁上内锁,你确定不是障眼法?」 嵇模稜转头看他,有一丝茫然。「如果他用这个方法对付我,那我们十年的交情算是荒芜一场。」 「如果我说这个路戒兰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路戒兰呢?」 他震了一下。「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昨天和鞠水通话的感觉,他和路戒兰之间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而且他最近的行为十分蹊跷。」 「你的意思是外力所为?」 「我不能多做评判,或许是他真的移情别恋,或许是他们之间的情趣,各种原因在没有找到他们两个之前都不能确定。」 「真的是要我不要多管的意思?」 「恐怕你也不会遵守吧?」 他捻起一根绿发收进怀里。「看来必须回去找出他们的去处。」 「你已经没有式神和卜算工具,用其他方法会很危险的。」 他顿了一下。「路戒兰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他叹了口气。「既然这样我们势必是要找出谜底了。」 他抬起眼睛。「要快一点,恐怕时间不够。」他话说得很保留,看向远方天空的阴厉之气。 「路戒兰?」带着细边眼镜的教务主任皱皱眉,习惯性一手环腰一手撑着下巴思考。「这实在太久了,距离他离开学校已经有十六年了啊……等等我找一下毕业纪念册。」 梅根技巧性扶住脸色惨白的嵇模稜,几个小时之前为了找出路戒兰的去处,嵇摸稜不得不用一个最有效却十分危险的方法——碟仙,在梅根一旁戒护之下,终于把碟仙请回去。他们知道了几个消息:一是「十二岁」、二是「南方」、三是「水」。 他们按照这几个不明确的消息缩小范围,「位于南方十二岁时路戒兰就读的国小,这座国小可能拥有湖或者水池。」可是路戒兰从未谈过他的过去,嵇模稜只有一次从他嘴里听说他有很多在鹿娥山玩耍的趣事,于是他跟梅根匆匆找到这座城市,现在已经是第五间学校了。 「啊!」教务主任突然转过身来。「跟着我来,我先生一定认识。」 嵇模稜和梅根互看一眼,对她欲言又止的眼神交换心情,随即跟上她的脚步。 「路戒兰?」一身破旧T恤、牛仔裤的中年男子从电脑椅上转过身,把仙贝的碎屑从唇边擦去。 「不好意思,我先生就是这么散漫。」教务主任不停道歉,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