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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鬼面獠牙、宛如怒目金刚,一头长发仿佛激烈燃烧的嫣红火焰。浑身肌rou纠结隆起,将破烂衣衫绷得寸寸碎裂,手臂也缠绕了数不尽的藤条,伸伸缩缩,竟成了个人藤结合的怪物。 他略略一动,藤条就将身躯托高至半空,李婴厉声喝道:“宵小鼠辈!吾必将尔等炼成试药傀儡,千年万年不得解脱!” 漫天藤条交织出无数鞭影,朝二人当头抽打下来,十方八面、上中下三路俱都封死,不留丝毫空隙。陆升拔出悬壶,迎击好似遮蔽天空的藤条,虽然逢斩必断,藤条数量却似恒河沙无量数一般,前仆后继无穷区间,他也难免有些手忙脚乱,咬牙道:“这又是什么鬼?” 不待谢瑢回答,那人藤合体的怪物两手结印,舌绽春雷,厉声喝道:“如世间诸生,得见吾法身,灭除四重罪,成就无量功!奉请甘露军荼利明王圣尊,凭依!” 刹那间,一种极微妙的气氛弥漫开来,仿佛勾通天地神意,一股可怖威圧感如天河倾泻,令陆升后背生寒,无名战栗感顺着脊椎滚滚而下。 这等强硬威压,唯独在见识到谢瑢迎神舞时才有过。只是此刻却略有不同,比起谢瑢宛若化身皓月当空、神威浩渺的庄严来,此刻却更为……妖异诡谲。 那藤条托起的身躯再度转变,肌肤化为青绿,几与藤条同色,鬼面獠牙的脸在前后左右各有一张、表情或怒或嗔,各有不同。手臂也长出四只,或结印、或cao蛇,怒目金刚、宝相庄严、梵音轻响,隐约竟有了几分佛相。 作者有话要说: 总而言之先更一章…… 第108章 鼎中城(六) 传闻之中,密宗甘露军荼利明王四面八臂,头戴冠、身缠蛇、手持不死妙药“甘露”,是以尊号为甘露军荼利,能祛蛇毒、热病,是药师如来七十二相的忿怒相。 如今藤条汇聚如浓绿海洋无边无际,又好似无数毒蛇身躯纠缠、扭曲起伏,藤条上微带尖刺,滑动时彼此触碰,喀拉拉作响,隐约倒好似铁链纠结一般。 绿藤将铺陈地面的石板绞碎,露出石板下的泥土,原本的肥沃黑土一被绿藤侵入,转眼变得干枯如沙尘,肥力全失。 如此蔓延开时,土地也寸寸化为砂砾,散落的些许血rou尸首也尽被那藤条贪婪吸纳干净,所过之处,尽化焦土,颇有要吞尽一切活物,断绝万物生机的气势。 那仅存的人形仍在漫天狂舞的绿藤阴影中放声狂笑:“哈哈哈哈哈哈——蝼蚁鼠辈!我要尔等生不如死!” 谢瑢早在藤条破土而出、疯狂滋长前一瞬就将龟甲残片往陆升脚边用力掷下。龟甲粉碎,霎时间无数式样古拙的金色篆文盘旋升腾,将陆升团团包围,不等他回过神,那金纹便透过衣衫,附在了肌肤上。陆升不痛不痒,一时间却顾不得闪躲藤蔓,只望着自己两只手上缠绕的金纹发怔。 分明是十死无生的凶险境地,那些藤蔓却偏偏绕开了陆升,若无其事往他身后生长蔓延而去。 且根系粗壮后,便彼此缠绕,往天空攀升,追逐在谢瑢身后,最终编织成天罗地网,暗沉诡异的绿色最终将那隐隐散发银辉的人影吞没包围,渐渐结成了一个硕大的幽绿树茧。 李婴——亦或可称之为形似军荼利明王的怪物仿佛也看不见陆升,那青年孤零零站在无边无际的藤条地狱当中,一身黑衣突兀显眼,他却连视线也不曾往陆升所在方向偏一点,下半身藤条托着他渐渐升高,往那绿茧靠近。 然则不等他伸出的八条手臂触碰到藤条,那绿茧缝隙中突然射出强烈刺目的银光,随即绿茧炸开、藤条寸寸断裂,满天落下枝条碎屑与汁液,好似下了一场骤雨。 谢瑢自其中飞身而出,环绕身外的八个银色符纹前所未有地夺目璀璨,仿佛天空中突然多出八轮皎洁明月,随着他举止,光华流转、愈发如有实质,凝实而坚固起来。 他手持吞冥剑,衣冠胜雪,黑发如云,颜色如玉,神情空灵,双目中隐隐闪现银光,足下接连踏过半空藤条。每踏足一处,每剑刺一处,便有尺余长的藤蔓被青白火焰焚烧,转眼烧成了焦黑枯枝。 李婴再度仰头狂啸,嗓音刺耳,震得交织的藤蔓如波浪起伏涌动,无数藤条仿佛数万支利箭,呼啸破空,往那银辉熠熠的人形激射而去。 谢瑢举重若轻,足下迅捷,银辉如万丈银焰暴涨,将袭击的绿色箭雨尽数吞没烧尽。 陆升在地面仰望看得胆战心惊,却也分辨出来,天池倾泻时惊艳一舞,优雅从容,徐徐如白鸟初醒、风拂菖蒲,如今却是衣袍雷动,举手投足刚劲有力、迅捷似电闪雷鸣,如惊雷掠长空、雄鹰贯白虹。虽然是截然相反的气势,谢瑢足下所踏的七星步却一模一样,半分也不曾错乱过。 自先秦传下的君子射礼祭祀时,先行文舞礼,要的是诸位少年行止文雅;继而行武舞礼,仗剑刺击、搏杀之术亦蕴含其中。流传至今,就连军营训练也沿用武舞,是以陆升看谢瑢剑击、旋身、踏足,便明白过来。 想来上古流传的迎神舞,因奉天地,自然也有文舞与武舞之分,澡雪虽为上古妖兽,终究是个呆子,无心闯祸、且修为有限,是以以文舞退水。 相比之下,李婴心思深沉,竟请动了密宗明王临身,军荼利又同巫咸属性颇为相合,是以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催生出这通天惯地的怪物来,便迫得谢瑢动用了武舞。 陆升才想清前因后果,头顶异变又起,只见八条银色火蛇往周围咆哮冲去,将绿幽幽的藤蔓大地硬生生烧出了八条漆黑裂痕。与此同时,李婴数条手臂同时发力,接连将无数武器朝谢瑢雨点般扔去,虽然泰半被银焰烧毁、被吞冥剑斩断、挑飞,却也有一柄金刚杵扛住了火焰之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进谢瑢侧腹。 陆升失声道:“阿瑢!” 他瞪着谢瑢的白衫渐渐渗出刺目鲜血,如朱砂落进水池般晕染扩散,一时间气血直冲头顶,只恨自己鞭长莫及。左右他有那神秘金纹护体,便撕了两片衣摆缠在手上,一把抓住横桓在头顶、长满倒刺的绿藤,往半空谢瑢所在处艰难攀爬过去。 谢瑢却既不做声,亦不动摇,脸上不曾动容丝毫,仍是循着迎神舞节奏,旋身踏步、击剑而舞,银色火焰愈发明亮夺目,熊熊燃烧,映得苍穹一片雪白,仿佛连青空也化作了冰雪。与之相对,那藤蔓便被烧得愈发萎靡,再不复先前吞噬万物的恐怖气势。 李婴察觉到威胁,忙将侵蚀四周的藤条收了回来,集中攻打谢瑢,一时间或刺或砍、或砸或抽,百般攻击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