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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蜥蜴切为两半。 一招得手,心头杀意却愈发叫人迷醉,陆升望着眼前的光怪陆离,突然扬眉笑道:“原来这世上当真有妖怪,陆某今日便做一回除妖的真人。” 他手持神兵,无往而不利,接连斩杀了数只妖物,战意高昂,那震颤肝胆的狼嚎声半点也听不见了,反倒地面颤动愈发激烈,那些妖怪化作的宾客终于撞破了大厅无形屏障,朝着庭院四面逃散,一面惊叫道:“水来了!水来了!” 陆升正要追出去,左手腕一紧,却是被条青色的蛇尾牢牢缠住,他反手一剑斩断蛇尾,大步迈出宴厅。 众妖好似被煞神追赶,忙乱逃窜,一个半人半兽的客人被门槛绊倒,许是惊惧太过,竟挣扎不起,陆升毫不犹豫,提剑朝那客人头颅砍下去,剑锋未及时,突然听见一声震耳轰鸣,一蓬火团在眼前炸开。 热气袭面而来,陆升不觉闭目闪躲,再睁眼时,面前哪里还有什么半人半兽的怪物,唯有一只巴掌大的虎纹花猫自一堆衣物中钻了出来,弓起后背,朝着陆升咪咪直叫。 陆升皱眉,任那花猫惊慌逃走,却只是朝着突兀出现在半空的一团好似独腿仙鹤的火焰看去,“谢瑢?” 那火鸟却呈现半透明状,一面消散,一面低沉道:“水来了……再撑一时,我家公子就来了……”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升此刻好似如梦初醒,方才听见狼嚎声再度响起,这次却夹杂着哗哗的浪涛声。他仰头看向西面,原本皎洁的月色被一道突兀而起的山峰遮挡,若是仔细一看,那高耸入云的阴影哪里是山峰,却是一道高大无比的巨浪正朝着大王庄呼啸扑来。 小李庄、大王庄虽然靠近大江,然而冬季正是水枯时节,这滔天巨浪来得委实蹊跷得紧。 陆升却无暇多想,立时转身朝着相反方向发足狂奔,一路上却见飞鸟走兽熙熙攘攘,俱在惊慌奔逃,除了他却并无半个人影,他心头冰凉一片,只怕沿江百姓俱遭了这场无妄之灾。 也不知跑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一座高山,坡崖陡峭,陆升在鸟兽群簇拥中一道连冲带爬,往山顶逃去。身后却骤然响起阵阵哭声,陆升惊慌间回头看去,却见黑沉水波穷追不舍,水波之中却冒出了无数人形来,时时变化无穷,凝出了佘青容、令狐飞羽等大王庄中之人的面容来,黑水形成的无数利爪拉长前探,伸出水面,朝着陆升抓来,一面哭道:“谢先生,谢先生,我等待你如上宾,你怎能抛下我等独自逃生?” 几头落在后头的山猪野鼠被那利爪攥住,挣扎泣鸣,却仍被拉入水中不见踪影。 陆升心头愈发惊寒,足下却被枯槁的树根一绊,跌倒在地,顿时被不知什么野兽重重踩了几脚,利爪划伤后背,压得他险些肋骨断折,气闷昏厥。 一道大浪终究狠狠拍打下来,堪堪擦过陆升脚边,震得地动山摇,巨石自山头滚落下来。一些野兽猝不及防,也被震得跌倒滚落,一面凄惨尖叫,一面落入黑水之中,转眼就沉没下去,再也不曾浮上来。 陆升抱牢了一截树根,又随手截住自面前滚落的毛团往树根上一放,又是只虎皮花猫,他也顾不上细看与宴厅之中是否同一只。那黑水凝成的利爪犹如无数根妖藤突出水面,见活物便抓住拽入水中,一旦靠近,便阴寒无比,陆升只觉阴寒迫近,挥剑砍了下去。 一斩之下,尖利哭号响彻夜空:“谢先生!你好狠!你好狠!我好怨!我好怨!” 那黑水被斩开却不曾消失,反倒如同绳索一般层层缠绕在剑身上,朝着剑柄处蔓延。 陆升骇得头皮发炸,却仍不肯松开剑柄,正犹豫间,后颈衣领突然一紧,身躯凌空,只觉眼前海浪黑沉一阵旋转颠倒,回过神时,已落入某人宽厚坚实的怀中。 陆升仰头,便见到一张清绝无双的面容在无边黑暗里犹若珠玉生辉,清冷卓绝,身姿高大伟岸,眼眸似星光清明,一身雪白道衣,袍摆在夜风呼啸中猎猎翻飞,仿佛天庭的神明,山巅的仙客,不染半点凡尘气息。 陆升不觉失神道:“谢瑢,我莫非在做梦?”随即又倒抽一口气,龇牙咧嘴道:“背上疼,只怕不是做梦……若不是梦却糟了,这滔天洪水只怕要淹没建邺,不若快些往城中去示警……然而这洪水来得也太过蹊跷……” 他一阵喃喃自语,谢瑢却已踏过悬崖峭壁,立在一株巨大的榕树上,那榕树离地不足一丈,却是气根盘结,形成一处悬空的平台。谢瑢便将他往平台上一扔,陆升猝不及防,跌得后背伤口再度开裂,痛哼一声,翻过身怒道:“你就不能……轻些。” 谢瑢却不理他,只站在树枝上,垂目朝山下望去。 陆升只得哼哼唧唧站起身来,一面嘟囔抱怨,一面站在谢瑢身旁,顿时便如被人扼住了咽喉,发不出半点声息。 那山下汪洋一片,黑水荡漾,无边无际,水面上影影绰绰,有无数阴影,如利爪妖藤,似鬼影曈曈,扯拽着挣扎不休的活物,入水而没,不见踪影。 风声呼啸,水声激荡,好似百鬼嚎哭,叫人心底愈发生寒。 这无垠黑水之上,一轮明月宛若冰轮玉盘,却泛着诡异的青色,将冷冰冰光辉散落下来,将万物染上一层瘆人冷光,幽幽发蓝,仿佛透着一股死气。 黑水中央徐徐升起一道波峰,托着头巨大怪物渐升渐高,长吻、四爪、铁尾,背后映着明月,慢慢显露出身形,竟是头通身铁灰色的巨狼,冰蓝眼眸如冰霜凝结,对着明月仰头凄厉长啸。 伴随声声狼嗥,黑水中波峰再起,竟渐渐高过山岳,往四周拍打,惊涛拍岸,缓慢涌起,水面缓缓升高,已淹没了半个山峰,正朝山顶缓慢淹没而来。 陆升颤声道:“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谢瑢道:“地狼。” 陆升怒道:“地狼又是什么怪物!” 谢瑢徐徐整理宽阔衣袖,将之抚得平整,嗤笑道:“无知小子,你得意甚么?” 陆升一噎,他经历九死一生,见识了这妖异非常的景象,如今神思混乱,哪里还保得了平常心,一时间不知如何回他,正呆愣时,却听谢瑢道:“地狼生于地下,形如犬,能遁地而行,擅筑凿地xue。见之则有祸。” 陆升奇道:“这分明是头cao纵黑水的水兽,为何不叫水狼?” 谢瑢整理的手势一滞,一时间竟有些哑口无言。这羽林郎半点不将见之则有祸之说放在心上,反倒同他讨论起这妖物的特性来。 他却仍是道:“洪水非是由这妖物cao控,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