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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轿从脚底路过,薄御的心情糟糕到极点,凤目紧缩那抬花轿,他在想,此刻轿中女子是何等表情。 心仪之人在危机之时出手相助,迎她进门,这般不离不弃的良婿,她怕是眸含笑,心安然。 今晚一过,她便成为他.□□,挽上妇人鬓,为君宽衣解带、尽心伺候,从此二人举案齐眉琴瑟和弦。 再不是那个初见时想瞪他又没胆子瞪、大白天青楼醉酒占他便宜、七夕夜送他花灯、月光下问他名字、为他绣紫阳花发带、雪中枯等他一日的女子了…… 他只觉胸口沉闷,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从指间流沙般逝去。 他滚了滚喉结,忽地抓住身旁向燕,目光灼灼地问:“横刀夺爱非君子,自作多情践自尊,本世子怎可能做出抢亲这等不要脸的事!”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墨守陈规?横刀夺爱怎么了?那叫遵从本心!自作多情怎么了?那叫自信! 主子多次身陷险境也不见他眨一下眼睛,结果遇到这种事上就怂得让人鄙夷。 向燕翻白眼,正要继续费口舌地劝说,却听得薄御声音变形地挤出一句—— “新郎服哪儿买?” 他垂着眸,神色挣扎,总不可能抢了穆流芳的新娘,还把人衣服也扒下来,那也太不厚道了…… 主子这是想通了? 向燕闻言,喜笑颜开,忙从背上扯下个包袱,双手奉上:“主子,新郎服在这儿!” 薄御:“……” 这都准备好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出府,向燕后脚就吩咐了下人们赶紧布置新房,甚至连亲王和王妃都通知了,说世子爷要去迎娶世子妃,如今喜帖都已分发出去,就等着他把人给抢回家了。 还被蒙在鼓里的薄御,匆忙套上火红的新郎服,系好腰带,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犹豫着问:“我冒然抢亲,她若是恼了如何是好?” “女人嘛,送点胭脂水粉什么的哄哄就好了,再说,您受伤,云小姐可是在帐外等了一日,可谓情深义重,怎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恼你?” “也是,她不像是这等小气之人。” 向燕又推了推他,总算劝得薄御动身。 烈焰般的红衣自上空飞身而下,宛若谪仙。 他直奔花轿而去,引来不小的sao乱。 穆流芳闻见响动,扭转马头,见是薄御,暗觉不妙,再见他一身火红新郎服,顿时面色铁青。 “世子这是何意?” 薄御自觉理亏,也不跟他争吵,只紧张地瞄花轿的垂帘。 云樱就在里面,就在里面…… 咽咽发紧的嗓子,眼见着穆流芳就要策马过来,薄御心一横,终于撩开了嫣红垂帘。 少女乌黑的眼眸带了惊愕的神色,直直朝他看来。 “世、世子?!” 薄御也是一愣,他压根儿没想到花轿里的新娘会擅自掀开盖头,顿时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说些什么好。 云樱倒是比他镇定,扫一眼轿外的情况,问他:“你怎么在这儿?”还穿着新郎服…… 樱红的唇一张一合,好看得让人口干舌燥,薄御想到那日她醉酒后的亲吻,血气猛地涌上来,熏得他脸红耳赤,紧抿着唇,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穆流芳已经赶到花轿前,见薄御这般无耻,竟撩开了他新娘的垂帘!这架势,可不是来抢亲的! 他气得扬起马鞭,对着那张烧红的清隽面庞狠狠挥去。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人.妻,你可还有一点廉耻心?” 薄御抬手,稳稳接住凌风袭来的马鞭,静默半晌,遂抬眼,诚恳一句:“抱歉。” 许是没有料到矜贵倨傲的世子也会道歉,穆流芳一时间愣在那里。 窒息的沉默中,薄御扔开马鞭,收回手,敛眸看向花轿里一脸懵然的云樱。 视线触到花瓣般娇艳的脸,他褪去红潮的面庞又爬上赧然。 今日的她,还真是…不太一样…… 他清了清嗓子,下定决心郑重其事地宣布:“我来抢亲。” 抢亲? 云樱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圆眼睛看向他,下一秒,只听得一句低低的“失礼了”便被拦腰抱起。 火红嫁衣和火红新郎服纠缠在一起,好似融成一片的云霞。 四目相对,彼此心跳如鼓。 云樱:他怎么会来抢亲?难道…难道是皇上派来的?他为了皇上都敢跟熊斗,更别提区区一个我了。肯定是来押我回去跟季鸿成婚的!不行不行!我宁愿嫁给穆流芳都不要嫁给宋芸熙喜欢的人! 薄御:她挣扎得这样厉害,到底是恼我了……向燕说她不是小气的人,送点东西哄哄就好了,嗯……送什么呢? 街上围观的百姓纷纷傻眼,看着世子爷抱着穆流芳的新娘跃身而去。 火红身影在天幕划开一道道流云般的痕迹,最终消失在亲王府的方向…… “穆公子,这下该怎么办?” 迎亲的队伍乱作一团,六神无主地询问穆流芳。 眼睁睁看着即将过门的新娘被人劫走,穆流芳杀气四溢,他猛拽缰绳,厉声吩咐:“走!去亲王府要人!” 坐在屋顶的向燕不紧不慢地起身,活动一下筋骨,偏头对暗处的侍卫们说:“走吧!该我们出场了。” 世子爷的亲事,可不能被人给搅和了…… 第67章 十二月天寒地冻, 云樱在薄御怀里却只觉浑身发热。很难想象, 清清冷冷的小贱客, 竟有如此炙热的胸膛。 凛冽的风迎面袭来,红盖头似雪地里残存的娇花, 被寒意折磨得摇摇欲坠。 越是美丽, 越是凄凉, 亦如她此刻哀求着的表情。 “世子, 把我送回去吧!算我求你了……” 她真的不能嫁给季鸿! 薄御闻言,身形一顿,脚下的青色瓦片被生生踩碎,屋主的谩骂声中,他敛着眸,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 她与穆流芳果真是两情相悦…… 向燕总说他先前派去的人查到的消息不属实, 说云樱心悦穆流芳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说她心里一定有他。 他虽板着脸呵斥其胡言乱语, 但心底某个角落却在暗自欢喜,甚至, 有那么一丝信以为真。 可如今她求自己放她回去, 那颗胀得满满的心,似是猝不及防地被扎了一刀,温热的血溢出来, 灌进十二月的冷风,呼啸着带走他卑鄙的期待。 “你想回去嫁给穆流芳?” “是。” 毫不犹豫的回答,坚决得让人心彻底凉了。 薄御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碎雪纷飞,衬得那双墨瞳越发漆黑幽暗,翻搅着的情绪被他垂眸掩盖,他移开视线,动身继续朝别院而去。 再次开口,语气微微恼怒,虽也不知是恼她念着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