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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思议,像看到什么怪物一般。 这是根本她意料之外的! 她小心翼翼,脚步轻轻,抿住红唇屏息,悄悄退着步子,意图这么不被人发现的隐走。折身之际突然定住身。 “想去何处?” 轩辕坤的目光不离林逸,仿佛天地只有仅此一人尔。 眉眼尽是久经重逢的温柔,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于他而言……确实分别有好些年。 这,要怪谁呢。 轩辕坤声音没有温度,飘至方燕婷耳畔。 “长生典。” 三字,冰凉毫无情感,甚至通着俯瞰天地般的轻蔑。 那厢的方燕婷惊恐张嘴,却是发现不仅动弹不得,说也讲不出。只得停在空地,如至冰窖,她目光瞥向碎成一地乱石的壁画,碎了希望般,盈盈落下几行清泪。 有时候,一个人的眼泪和谎言多了,便再难以让人感到同情。 纵然是美丽的惹人怜爱,你又能知道剥开皮rou,是怎样一颗溃烂心肠? 即便此刻方燕婷的眼泪是真的,连萧别君都不曾再有言语,何况另外两人。 林逸这厢调息归元,待体内的经脉不再疼痛,皮rou筋骨也尽数复原后,吐一口浊气缓缓睁眼。 从模糊到清明,目之所及除却之前被他毁的满目疮痍的地宫和石壁,还有远处如画美景的莲池亭台,流水,粉莲。 葱绿衣衫哭哭啼啼,石堆旁正站着一动不动的方燕婷。 蓝衣银发,立于身前的萧别君。 还有…… 他,心心念念之人。 面容如故,风华不减,一身白衣干净,眉宇不曾有疲态,完好无伤,不用仔细感知也能察觉,就连修为也大有长进,轩辕坤是真的没事。 林逸不自觉上扬嘴角,恍如凉雪融在四月春风,松一口气。“幸好你无事。” 轩辕坤一怔,遂温声道“师尊现在感觉怎样。” “为师尚可。” 林逸有些发虚,短时间内于这种生命稀薄,又满是禁制的地宫,不可能马上恢复如初。话一出口,林逸就被轩辕坤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 “师尊。”轩辕坤有些无奈。 本想躲闪,可等林逸回过神来之际,已经被人搀起,轩辕坤一臂半揽住他,林逸总觉得哪里不妥,按下心中奇怪的悸动,发现曾经平视他的青年,现下已经高了他不少。 林逸想起方燕婷之前说的话,再看轩辕坤此时修为,惊讶道“莫不是外面过了几百年?” 那丫头竟不是骗人的。 轩辕坤摇头“未曾到百年。” 顿一顿认真道。“不过,若是继续留于此地,百年也快。” 萧别君闻言,吃了一惊“这花妖究竟是何目的?” 林逸心中固然惊讶,但先前入溶洞他心中便对时间有所猜忌,后又有方燕婷痴狂之语言,隧接受的也算平静。 这样一想,轩辕坤竟然在外面独自过了十几年? 他轻轻推了推揽着他的轩辕坤,被对方的气息包围着固然安心,可他作为师尊,这样怎么像话。不知是他力气小,还是轩辕坤力气大,无所察觉,并未放开林逸。 林逸推拒着,有些不好意道“为师无碍的,不用……” “师尊反噬之损尚未痊愈,如此也并无不妥。”轩辕坤揽着林逸紧了些,不容置疑,低言温声 “师尊,莫要叫我担心。” 身躯一震,林逸被这样的轩辕坤温声哄着,说不出个‘不’字。 他讷讷冷着脸妥协了,心中却像轻羽扫过留痒,别有滋味。 “依你。” 话才落,轩辕坤自然而然的又靠近了些,毫无顾忌,眉眼含笑。顺便口中颇有念词,将方燕婷身上的定身术也一并解了。 乱石堆一旁的方燕婷正站着,突然就一个踉跄,她目光瞬间惊喜,察觉自己不仅是被定身法所困,还有一层看不见的捆神锁,此刻没了束缚,转头便要催动灵力逃跑去。 不想,一眨眼便跌落在她所恐惧的三人面前。 “长生……” 她先是蹬着腿,在地上窜着又想逃,却又被禁步在一隅小结界内,无论如何也破不开,发觉逃不掉,方燕婷反而扑倒轩辕坤脚边吼叫道“你是,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张道长呢,张道长呢!” 恼怒和恐惧让她的美感尽失。 轩辕坤不语,未揽着林逸的左手幻出一页书卷,一张薄纸。 纸正是当初方燕婷在步天山骗走的那页。 萧别君在一旁,看那书卷疑道“这不是归怨境的宝册药典?” 林逸:“是绮南平丢失的那册?” 萧别君称‘正是’言道他曾向绮南平借来看过。想到什么,萧别君看着方燕婷缓缓道 “据传昔日有仙人将长生典分卷而记,上卷,其一页曰为‘驻颜’,下卷,其一页曰为‘延寿’。莫非……” 方燕婷想要的是长生药,非是驻颜丹! 可长生典,无忧张老道,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林逸俯看方燕婷,尤记得先前在步天仙山初见的光景,娇柔美丽,再看现在这般痴狂疯癫,摇了摇头,不管她有多少难言之瘾,断不能再纵容此妖物作祟。 思及想来那日在步天山上,方燕婷约莫是故意露出马脚,说了“苍鹿山”三字引诱他来此。 方燕婷冲着轩辕坤声声叫嚷未绝。 林逸冷声“你既引本尊来此,可想过败露后的下场。” 落地有声,脊骨寒凉。 这话如此似曾相识。 方燕婷俯于地上,颓废停止叫嚷,像残荷枯败。 她既然做了,怎么会没想好后果。 “张道长呢……” 她只问张道长呢,也不说其他,轩辕坤终于吝啬的两字 “死了。” “你说,张无忧死了?”她哼哼的竟然笑了出来,娇俏的脸上还有尚未擦干的余血,胸口衣襟尽是,看起来十分惨然渗人。 “你骗我,你肯定是骗我的!” “道长那么厉害,怎么会死呢,他说过要帮我找到我的长生的,他怎么会死,他不可以死……” 她的目光对上轩辕坤,那人却只是面容平静看她。 像神袛,淡漠俯瞰人间,目光并无憎恶,也无怜悯。。 方燕婷见他不答,再看到他这样一幅神情,即使不相信又有什么用呢,她喃喃低声道“那我做这些又算什么……” 她带着哭腔,却并无眼泪,好像已经流干了,反而是牵起讥笑讽刺 “事已至此,真人如何处置我都好……” 林逸看她,只道“即使,本尊将这地宫毁了?” 方燕婷闻言,还是一瞬攥紧了拳头,隧而又松开,缓缓侧身躺在地上,耳朵挨着石土,明明冰冷彻骨,她却好像依偎在情人温暖的怀抱一般,闭眼轻声,温柔道 “那就请真人,让我一并死在这里吧。” “我真的……好累……” 林逸见方燕婷这般,只觉她是自作自受,长吁一口气,可心中也并非毫无怜悯。 方燕婷所执念的,那视若生命的精致壁画,再见这地宫场景,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些,无非是执念过深之妖罢了。 长生,沈长生。 多么好猜透。 “长生啊……我找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