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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轮回之路。 所谓阿鼻,永堕,乃世间极恶之念累世而成。世间但凡一丝恶念存活,无间便能倚靠其念,生生不息。 而世间之恶从洪荒至今,从未涤尽,更遑论仅余一丝。 熊熊燃烧的地狱之火吐着长舌,狰狞凶恶的魂魄尖啸,幽冥地狱里惨烈的叫声如同世上最利的毒针。 鬼厉踏过界门,迎面便是阴冷之气,随即遍布全身,侧头而望,深厚结界壁后便是鬼门关。 来冥界的非魂者走冥界之门,而入轮回投胎者则直入往生,地府众人游于酆都,往常来往与別族无异。 而那一侧仿若广漠无边的黑暗里,阴邪而猩红的瞳孔、无处不在的狞恶无常、勾魂夺魄的镣铐无处不在。黄泉之水无声翻滚,幽魂睁着无神的惨白双眼盯着桥上的过路人。 鬼厉心头嗤笑:十殿阎罗历来喜欢摆弄这些吓唬手段,好教那些不懂事的生魂老实。可真正来过的仙妖,哪个不知无论是鬼差还是引渡皆是不得随意损毁魂魄的?锁魂虽疼,却是毫无作用的。 而能够灼伤魂体的,乃是桥下的忘川。 幽魂不噬,地水为毒。 所谓上穷碧落下黄泉,寻遍九天十地,死生不弃。 不过虚妄罢了。 世人总爱拿这两处作一生一世的相约,却不知黄泉路接忘川河,只伤魂,不损身。可哪怕是上神之魂,浸入其中,亦有毁损之忧。 他一身绛紫短衫,未带半分装饰。噬魂受冥界阴气引动化为水波状,安静蛰伏在他手中,震慑着周遭。 自忘川河而落,便是奈何桥 。 冥界听上去就似未曾具有半分活物气息一般。 阴惨的怨念与憎恶,愉悦的欢喜和期盼,聚集了人间抑或神族无数的罪孽并因果轮回,贪嗔痴恨,喜怒哀乐,奈何桥底刮过的唳风,顷刻间就能让魂体散入尘灰,坠入河底成为真真正正的死亡。 “鬼王殿下。” 一群白衣鬼体飘来,面带畏惧,领头一魂开口恭敬道。 鬼厉身上血腥甚浓,带煞者,对鬼体伤害极大,是以他入冥界一路,无任何鬼差敢靠近半分,然而这里是冥界的地方,他若要闯阿鼻,必定瞒不过十殿阎罗。 想来很快,也瞒不过令叔。 “带本王去无间地狱。” 他语气虽平淡,却吓得那引渡使者连魂体都透明了几分。 “殿,殿下,无间地狱是不许无关人等随意进出的!” 鬼厉心系夜华,毫无半点多余的耐心,他自然知晓阿鼻的规矩,但今日他既来了,就是一定要进去的。 “少废话,带路。” 引渡使者如筛子般浑身颤抖,牙床磕碰间若是具有实体怕是极痛的,“殿下,以我的修为到不了无间就,就会魂飞魄散的……” 这他倒是忘了…… “既如此,你……” 话未说完,他神情一凛,已听见不远处金银桥传来一声嘶哑难听虚无缥缈的恭敬话,似是波纹荡开的空洞,“鬼王殿下大驾光临,未曾远接还忘恕罪。” 是转轮王。 得到消息还真是快。 鬼厉面色淡淡, “十殿客气了,本王今日来的目的你方才不是听到了?” 转轮王捋了捋长须,为难不已, “殿下应当知道,无间是世间至恶之所,不受我冥界管辖,自古以来,只有堕入其中的人神,没有压入其中的,即便是我等阎罗,轻易也是不敢踏入的。” 鬼厉直视着转轮王,神情漠然,眸光却如重压, “带本王去。” 冥界并非一族,内里混杂多界之魂,虽说入了地府便得心无旁骛,但终究是受天族管束,而极阴桎梏,多偏鬼族。 “殿下,阿鼻之门若开,定然会造成魂体受惊……” 鬼厉冷声打断, “天帝若降罪,自有我鬼族承担,与你无关。” 转轮王心中担忧之事根本非此,冷汗直流。 无间关乎整个冥界,一旦出了差错,扰乱人间,谁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可如今来的是鬼厉,传言中太子夜华的心上人,更为重要的是,他是鬼族一人之下的鬼王。 何况,不久之后,极为可能便是鬼君了。 转轮王咬咬牙,语气强硬起来, “殿下,抱歉,若无天帝之命,我冥界断不能让您肆入无间,请回吧。” 怕是即便有了,他也未必会允许自己进去吧。 鬼厉不受半分影响,手指轻抚过噬魂棍身,语气平和, “要么你带路,要么,本王今日打进去,十殿,你来选。” 每一个字落下,他身上血刹之气便是浓上一分,一句话说完,已是凝为实质,转轮王身后的引渡使者魂体摇摇欲坠,急忙后退。 转轮王面色阴沉,却想不出阻止之法。 今日是每月例行上天宫之日,冥界轮休做主之人,便只余他一人。他一个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鬼厉的,若真让鬼厉入了阿鼻,谁也说不准会否出现岔子,走失魂体尚算小事。可若是这位不速之客在冥界出了事,鬼族第一个就不会放过自己! 一众引渡之魂已瑟瑟发抖,镣铐相碰之声虚弱无力,显是不支。 他深吸口气,意图作最后的挣扎, “殿下今日趁我冥界上天之日胁迫于我,未免有失气度!” 若是等十殿聚齐或是等他通传消息,才是真的蠢了。 鬼厉目光冷淡,身上血气半分不弱。 对持无益。 转轮王一甩袍子,声音满是不甘, “鬼王殿下,请。” …… 竹屋正前,门闭之内,石案玉盘。 夜华莹白的双指间夹着一枚黑子,思索着下一步该摆在哪里。 院落外,新派下的仙卫叩响了结界。 “殿下,白浅帝姬求见。” 他凝眉,在边缘处落下一子,堵死一枚白。 “让她进来吧。” “是。” 片刻,“吱呀”一声。 白浅推门而入,并不意外天帝所谓禁足已成为一句空话,入目就是夜华如青松的身姿,容色清淡,眼底是惯常的冷漠。 旁边半盘残棋,黑白玉盒里棋色莹润。 便衬得夜华愈发的秉节持重,远观不得近。 白浅默默打量着他,一想便想多了去。 这个人,大概只会对鬼厉一人展颜罢。 啧,板着个脸也不知累不